这话犹如火星溅入草垛,热油浇入水中。
一下子,在五条悟脑中炸响。
他唇角笑容收得干净,缓慢抬起手,掐住桃山枝下颌,直至把她所有表情、眸中犹疑的光、唇瓣因忐忑而轻抿的模样尽收眼底。
虎口摆动,像第一次在涩谷遇见那样,他在观察。
观察她每一丝表情,用六眼判断她的心。
呼吸的频率,眨眼的速度,心跳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
她是认真的。
是的,桃山枝没有开玩笑,她没有一刻这么清醒过。
她想,如果是五条悟,无论让她做什么,都不会拒绝。
哪怕她有点忐忑,有点羞涩,可鼓噪的心,告诉她,这些都没关系。
此时,她一刻也不想和他分离,像患上分离焦虑症。
哪怕浴室跟客厅仅隔着一扇门,她都不可自抑觉得孤独,寂寞,整颗心空荡荡。
桃山枝柔顺地任他掐住脸,身体微微往前靠,伸手将人往里轻推。
第一下没推动。
她加重了些力道。
这次一直沉默的人有了反应,钳制住桃山枝不老实的手,扣在怀里,声音低而沉,“你别后悔。”
桃山枝没有回答,又往前走了一步,再次一推。
五条悟终于往后退了一步,两人一起踏入那处充斥着危险气息的领域。
浴室的门沉默地合上。
水汽蒸腾着,灌满了这片不大的空间。
一股股热水流过地面,在两双赤|裸的脚边暧昧地拐了个弯,无力坠入地漏。
纤细伶仃的那双脚后撤一步,缓慢跪下,膝盖贴在冰凉的瓷砖上,在雾气中依稀可见腿窝漂亮的形状,里面透着淡淡的粉。
水声越来越大,拍打在地上。
溅起的水花中,那腿难耐地挣扎了下,脚踝绷直,脚趾不安紧贴在一起,片刻后脚尖一颤,猛地蜷缩起来,又展开,重复着,似乎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
一个小时后,浴室的门重新打开。
盈满的雾气急切从里涌出来,大部分散在冰凉的空气中,小部分随着五条悟的动作而黏在发梢,片刻后滴落在肩上,顺着胸膛滑下,隐入乌黑的发丝中。
他将已经累极的桃山枝轻放在床上,拉起被子将人藏在其中,看了又看。
眼尾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尤为可怜的是她的唇,已经肿起来,仔细看,唇瓣上还有咬出的细小伤口。
被严密包起来的人似乎感觉不舒服,半睡半醒间,侧过身将手从被子中挣脱出来,放在颊边。
裸露的小臂上布着零星红痕,白嫩的掌心,似乎在粗粝的地面摩擦过,红彤彤的。
五条悟懊恼地沉吟一声,站起身,在卧室里打了个转,赤着脚跑去客厅,终于从落灰的角落翻出医用药箱。
桃山枝是累得睡着的,没有睡熟,意识模糊间,一直感觉有人在不停在摩挲碰触她的手臂、身体。
她有些恼,一巴掌拍过去。
动作是停住,没一会又固态萌生,只是更加轻柔,像是被花吻过。她舒展眉头,觉得可以忍受,又迷迷糊糊坠入梦中。
给桃山枝上药这事,可比处理一只特级咒灵难多。
某最强,甚至用起精密的无下限,将被子隔开,好让自己的手可以毫无阻拦地将药膏涂在身体上。
做完一切,他后背又出了一层汗。
五条悟重新回浴室洗了次澡,这次速度快多,出来后,第一时间看了眼桃山枝入睡的情况,轻掩上门,悄声走到客厅,抬起沙发,从下面翻出狱门疆和一本书。
狱门疆昨晚被他揍的青肿已经淡去,这次很识相,不需要五条悟动手,自觉打开,毫无保留露出内里一堆大大小小的咒物和咒具。
五条悟盘腿坐在地毯上,将书放在腿上,咬破指尖,在那古棕色、没有任何字迹的封面上滑动,绘制咒符。
血迹像被书吸收一样,消失不见。片刻后,淡金色的五芒星图案亮起,五条悟随意捞过一根宿傩手指,放在上面。
金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将手指整个包围,好像要将其吞食掉一样。
但,不过片刻,光芒黯淡下去。
手指还在。
五条悟轻啧一声,将手指扔回狱门疆。
“还是不行。”
——
桃山枝,第二天是被压醒的。
她勉力睁开眼,发现四肢被某人牢牢压在身下。
桃山枝:......
这个场景如此熟悉。
被长手长脚,超级大只的猫猫盖住,一时间难以呼吸。尤其这家伙明明醒了,却故意装睡。
桃山枝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轻微颤动,那是在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