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落还记得,孟云知两个月前受伤时,他就问过为何他会戴姑娘家的东西。
结果他说,这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保佑他用的。
萧千落用手攥了攥,感受了一下上面留存的体温,又放到唇角轻轻贴了一下,最后两手托起,又系回他的颈间,放进了衣服里。
孟云知诧异道:“为何?你看不上这个?”
萧千落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是现在的我还配不上这个,这是你母亲留下的,还是让它继续保佑你吧,等尘埃落定,或是我有能力护你一世无忧时,那时候不管你送什么我都会欣然收受。”
孟云知想起他还未顺利和离,又带着毒,前途未卜,不禁有些心酸,脑袋靠在他肩头蹭了蹭:“嗯,那等我下次回苍云山时,也先挑一个别的东西送你。”
“好。”
萧千落贴贴他的鬓角,“饿了没?现在回去吗?”
“不饿,但还是回吧,明天就走了,我去跟小师弟讨点药带着。”
孟云知站起身,伸手将他拽了起来。
两人沿着青青草坡往下走去,忽闻一阵嘹亮的“瞿瞿——瞿瞿——”声,听起来清脆又悠扬。
“咦?是蟋蟀吗?”孟云知疑惑道。
“可能吧,听着像。”
蟋蟀一般夏秋两季出来活动,但此时天暖日长,说不定提前出来了。
孟云知忽然玩心大起:“捉一只回去养吧!待会儿让南寻帮我们找一个笼子。”
许多情侣间会养一只小动物,蟋蟀虽然只是虫子,但谁说昆虫不能算作小动物呢?
萧千落宠溺地笑了笑:“依你,我帮你捉。”
如此有童心,怎么不算是一种可爱?段无痕那家伙真有眼光,居然第一面就看出来了,死狐狸!萧千落暗暗磨了磨牙。
“不用!我自己来!”
孟云知反驳他道,“而且不是帮我捉,是我们,我们一起养!”
“我错了。”萧千落立刻投降。
孟云知没跟他计较,捡了根小树枝,然后将发带一甩,神色无比专注,双膝跪地,趴在草坡上循着叫声摸了过去。
这身形姿势!若是在——
萧千落只看了一眼就气血上涌,赶紧将头转到一边,暗骂自己禽兽不如。
孟云知无知无觉,竖起耳朵仔细辨别那悦耳动听的“瞿瞿”声,悄悄摸到一处草丛边。
他用树枝拨开草叶,只见一只体型健壮的棕黑色大蟋蟀,正抖着触须叫得正欢,听到有动静,连忙张开翅膀作势逃跑。
孟云知出手却比它更快,残影一闪,一只手当头罩了上去,另一手把树枝一丢,将它牢牢拢在了手心中。
大蟋蟀如困兽般胡乱撞着他的手心。
“哈哈!你小子!还以为能逃出爷的五指山不成?”
孟云知得意洋洋,站起身来,对着萧千落下巴一扬,“成了,走!”
意气风发得如同穿过千军万马,独身一人破开敌营捉住了对方首领一样。
萧千落忍着笑,帮他把衣服上的草叶掸干净,问道:“要我来拿吗?”
“不用!别让它又得空跑了,先回去找个笼子。”
“行。”
药谷里的众人早就已经吃过午饭了,他二人还不见踪影。
祝南寻抱怨了两句,吃饭前却还是利索地将饭菜分出去一些,留着他俩回来时再吃。
一定不知钻到哪个角落去卿卿我我了,飘飘然忘了时辰,真是不知羞!
下午时分,正同小弟子分拣着院内晒着的草药,孟云知抱着两手,呼啦啦冲了进来。
祝南寻见状一惊:“咋了?被蛇咬了?我来看看!”
“不是!”孟云知跑得气喘吁吁,鬓发散乱,咧开嘴巴道,“快!去给我找个笼子!我捉到一个大蟋蟀!没地方放。”
一听不是正事儿,而是捣鼓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祝南寻脸一挂,没好气道:“没有!你继续攥着吧!饭也别吃了,最好睡觉也抱着!”
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些!
“快点!哪那么多废话!”孟云知催他道,“让我睡觉抱着,那我就等你睡着时塞你衣服里!”
“你——”
还没等祝南寻发飙,后面跟来的萧千落听到后不乐意了,眉头微微皱起,他们师兄弟之间,竟然会如此随意么?
“嘁!大醋坛子。”祝南寻哂然道,云知又不是孤家寡人,屁大点事也要吃醋的话,那以后可有的吃了。
不过他也没再继续杠了,而是回屋找出一个漂亮的蓝色小瓷罐来,盖子上有气孔,递给他道:“笼子没有,喏!给你这个,之前养虫用的。”
孟云知刚打算把蟋蟀放进去,闻言手又缩了回来,狐疑道:“养虫?不会养的是毒虫吧?那这罐子有没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