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变得极为严峻,褚黎思绪凌乱,耳侧萦绕的尖锐声响使得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
她凭本能地攥紧手中的锦囊。
婴孩啼哭声未有停息,跌坐在地上的褚黎难以维持平稳。她用手撑着升降台,后背寻找着实心物。席间,她的余眸落在对面二人身上。
疯狂摇曳着的火光之下,江希之的脸色惨白,向来穿着得体的人身上满是凌乱,那双平淡如常的眸底,早已被惊慌失措替代。
一侧的尤承则状态倒是要比江希之好些。他右手掌心,紧紧攥着木桩,左手搂着萨摩耶,使劲儿地往自己怀中塞。但细看来,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上,也浮现出来同样的慌乱。
“褚黎!你还在发什么呆!”
江希之的声音拉回了褚黎游离的思绪。
虽然听得不太真切,但此刻确实迫在眉睫。
褚黎放下做抵挡状的左手,视线焦急地落在锦囊上。她心里一横,一股做气,将锦囊拆开,一张黄色的符纸映入眼前。
纸上画着看不懂的符文,褚黎捏着这张符纸,仿佛握着一个烫手芋头。
该怎么做?
她可没有学过什么奇怪的符文咒语。
褚黎此刻脑子混乱得很,加之身上背负着另外两人的希望,心底处越发焦灼。
半晌,手中的那道符纸忽地便生出一股蛮力。
褚黎一怔,就见指尖发出一道白色的光芒,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顷刻间,微风拂面,萦绕在耳侧的婴孩啼哭声在空中长啸,几近穿破耳膜,使得器官爆破。
褚黎下意识抬手捂耳朵,即便这个动作并无效果。
刚碰上自己的耳廓,啼哭声骤然变小了些。
褚黎愣了会儿,抬头看去,就见白光之中,黄色的符纸腾跃到半空之中,忽地紧紧贴在山间的壁岩上。
在空荡之处,白光与黑夜形成两道屏障,在空中相交汇,针锋对决,带起的疾风让升降台都几近倾倒。
褚黎用手肘挡在跟前,僵持了好一会儿,疾风与那诡异怖人的婴孩啼哭声瞬间消散。
再垂下手时,符纸消失,黑夜再度恢复到了方才的宁静之中。
褚黎想到身后的尤承则和毛茸茸,立刻转身。
一人一狗坐在地上。
尤承则的面色不如困境之中的难堪,修长的手有规律地轻抚着受惊的萨摩耶。男人那双深邃又不见底的眸子,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缱倦又绵长。
褚黎莫名觉得他有什么话想要说。
“太好了。”江希之感慨一声,打断了褚黎欲准备开口说的话。
她偏头,看向正在打理自己衣物的江希之,顺势而问:“什么太好了?”
这人怕不是m体质,刚刚那么痛苦的场面,他竟然还乐在其中?
江希之哪里知道褚黎心中所想,他稍稍正色,投去一个温柔的笑,半晌解释道:“贵客有所不知,离岁小镇这些年来,一直遭受着婴孩啼哭的折磨。”
听闻这话,褚黎不由蹙了蹙眉:“可是不是有符纸吗,为什么还会遭受折磨?按照你的意思来说……它永无止境,且有可能卷土重来?”
要真是如此的话,那可有大麻烦了。
她的灵宠,还有她和尤承则,甚至离岁小镇的人,估计都会再次遭受攻击。
“若是放在以往,确实要提防。但是这次有贵客在,已经彻底解决了。”
“什么意思?”
她……哪有这么伟大?
“方才给贵客的符纸,其实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保命符。”江希之顿了顿,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很早就知道山间缭绕着婴孩啼哭声,也想过对策让它们彻底消失。但身边的灵宠的亡故,加之他年龄渐长的缘故,无法重新召唤灵宠。别无他法,只能耗尽最后一丝能量,留下符纸。”
“这张符纸,和之前在有宁院看到的不同,它主要是针对这道啼哭声。”
“一张符纸耗尽他半身能量,无法再运用这张符纸。”江希之平视褚黎,缓缓解释,“符纸只能为灵宠召唤大师所用,我们小镇在等待这一天,没有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原来如此。
褚黎的思绪逐渐捋清楚,心间悬起的大石头,也随之落下。
一波风浪平息,接下来的路程并无风险。升降台平稳向上,约摸着十几分钟,升降台终于停了下来。
褚黎等人抵达了目的地。
山顶的情况要比山脚好些,入目之处,苍郁的大树挺着自己粗大的枝丫伫立在一座建筑前。
野草遍地,却俨然整齐,好似被人精心打理过。
不远处,大树旁的建筑置身于黑暗之中,屋檐与墙壁上的辉煌与夺目瞬间失去了色彩,但与这黑夜相交织着,却依旧散发着主人的奢靡与放纵。
“不对。”
“怎么了?”褚黎的视线落在江希之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