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以珠的例性期在进静阁的第八天后总算结束,听着疗愈师给出的回答:“共生力、血液流速、激素都保持了二十四小时平稳。”
得了准许,京以珠总算拖着行李箱走出了静阁。
她想回去彻底地洗个澡,静阁有卫浴,只不过京以珠不敢在里面待太久,怕疗愈师突然而至,只匆匆清理过后就回房间。
连续一周注射离析液,这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京以珠一点也不好奇孟归宁他们为什么从静阁出来之后就跟被掏了魂一样了。
乏力充斥着全身。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司里的同事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京以珠提着行李箱走进梯井,站好,然后坠入失重。
下楼时叫了一个滴滴,顺便跟父母说自己准备回家,让住家阿姨提前准备一些水果,她需要补充维生素。
坐上车后,京以珠摇下了车窗吹风。
至于封隐的事,她想明天下班后直接去他的办公室说清楚。
精气神不太好,她有些想睡觉。
车程并不长,司机停下车时,京以珠特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的状态,哪怕只是脸色好一点,这才能让父母安心。
开车门下车,还没站好就看见一个人提着她的行李箱在外面等待。
他的白头发在夜风里飘扬。
京以珠呼吸一滞,心虚地摸摸鼻子,等车辆驶离后,她慢慢地走过去:“司长,我例性期彻底结束了。”
“我知道。”封隐说。
“你放心吧,我不会因为你的生理反应而造成的事情而纠缠你的。”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绿化林之前,已经入夏的夜风抚过树梢,很轻很轻。
它们在摇晃。
“那树很好看吗。”封隐不满地往京以珠的目光所在看去,“请你给我尊重。”
京以珠突然很累,还是收回视线看着他。
“出于生理反应?”
封隐陈述事实:“你喜欢我,甚至上班玩乙女游戏来对我使激将法。”
他说起京以珠的罪证还没完没了:“不过我没想明白,你的激将法怎么无疾而终了。”
“可以给我答疑解惑吗。”
京以珠心里吐槽他怎么作无用好奇,但还是诚实道:“我觉得你应该有喜欢的人,或许是和你一样的生命体。”
“我确实有喜欢的人。”封隐直说,“不然我为什么要吻你。”
他盯着京以珠放大的瞳孔,慢慢说:“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这样的情况不应该谈恋爱,我也一直遵循这个规则。”
“很无奈,我步了周荷的后尘。”封隐的表情如常,平静到有些可怕:“如实说,跟我谈恋爱几乎没有好处,能得到的情绪价值并不多,更多情况下我得工作为先。”
“我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恶毒冷血,相较于和我发展感情,那时的情况大概率会比现在更差。”
“你有很多朋友,有家人,已经得到了很多关爱,并不缺我这”
“等会儿——”京以珠咂舌,脸上写满了认真:“你喜欢我。”
封隐默了一秒,“是。”
京以珠语调不免古怪:“那你是在跟我告白吗?”
男人想了一下,说:“不是。”
京以珠的脑子被这个回复重击到有些混乱,但师傅说遇事不决直接莽,京以珠很听话:“那你说这些做什么……”
封隐低下眼睫,然后抬起,看着她。
他说:“我不只是在对你说,我也是在说服我自己。”
在京以珠迷茫的啊中,封隐说:“我得理清楚我们交往的坏处,我要说服我自己。”
“因为伴侣之间的事情,只要没有闹出人命,世界共生者管理协会是不会干预的。”
“不然就算你并不打算与我谈恋爱,在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之下,我…我不能肯定我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夏夜的凉风里,封隐终于舍得对此坦诚。
“我的情感已经很想爆发了。”他的神色很平静,说着封隐这个性格绝不会说出的话。
京以珠的灵魂好像被抽出来,悬在半空之中凝视着他的一言一行,像是为了保持客观,可实际上已经停止运转。
“或许说,它已经有过一次脱轨——你清楚是我,所以我遏不可制,我不止想接吻,我更想把你吃掉,以此填满我的欲望。”他的躯体难免僵硬,但现在还有理智可言:“这样是不行的,我要尊重你,所以我要提前告知你,顺便说服我自己。”
说服自己,强迫京以珠是不对的。
她有权利得知“与封隐交往”这条路上的所有劣性。
她更有选择权。
封隐自知自己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他不能确定京以珠在他这儿绝对能得到美好的体验,不能确定京以珠和他谈恋爱就一定会开心。
所以他要为她规避风险,也为自己避免撕开绅士的皮囊,袒露出其里畸形的本体。
毕竟他本就人不人,鬼不鬼。
京以珠好似在沉思,实际上她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这不影响她打直球:“所以,你说你喜欢我。”
封隐没明白:“嗯?”
京以珠固执地重复:“你说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