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林漾不停深呼吸,告诉自己要情绪稳定,现在已经没多余的钱去看心理治疗师了。
“算了。”林漾将脑海中的负面情绪抛掉,自言自语道:“毕竟你也挺难的,混了三年多,连个正经男友都算不上,只是个床伴,他能给你什么甜头呢。”
她喝掉最后一口豆浆,在手机上编辑好短信发给陈令安,轻松伸了个懒腰,眯了眯眼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之下,笑容舒展,丝毫没有把江渝卖了的愧疚。
“不过没关系,有人愿意为你付出。”
今天是周末,越梨不上班,于是她去剧组陪了林漾一整天。
可她发现林漾拍的戏,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之前来给林漾送晚饭,越梨就在片场外头等着,每回林漾穿着那种侠客风的黑衣,步伐潇洒利落径直朝她走来,越梨都会在心里尖叫,直呼女侠!不由自主的忽略身后的人,将他们当作背景板。
林漾的形象、气质太出众,以至于越梨潜意识把她当作了主角。
可今天越梨才发现,原来林漾只是组里的武打替身,还是不止不止一个组的武替。
怪不得一直听林漾说她在拍戏,可却搜不到她拍的戏呢。
看林漾在几个剧组里来回跑,每个拳脚都实实在在挨在身上,却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几个,越梨眼眶一热,忍不住哽咽了。
感动间,一个女生缓慢移动脚步靠近越梨,“你怎么了?”
越梨抬头看了那个长相精致的女生一眼,忍住将要落下的眼泪,“我觉得她演得太好了,为什么她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我懂!”像是遇到知音,女生激动握起越梨的手,“林漾真的很好!”
越梨有点懵,“啊…你、你是。”
“我叫冯依然,是林漾后援团的团长!”
女生兴冲冲地向越梨介绍自己,还把她拉进了林漾的后援群里,然而群里只有她俩孤零零的两个人。
越梨觉得一阵尴尬,可当看到群里那个一千多天的火花热标后,再看看女孩热忱的模样,越梨不知不觉被她感染了。
聊了一会儿后,冯依然还有事先走了,越梨依旧在场外等林漾。
“好卡!”
导演叫停拍摄,将啥事没干的男主叫过去补妆准备拍露脸的镜头,林漾提着剑走出拍摄范围,笑着朝越梨走过去。
挑挑眉道:“我帅吧?”
“帅,太帅了!”越梨毫不吝啬夸赞,又说,“你粉丝要我替她跟你说,你很棒!超棒的!”
“我们都很棒。”林漾揽过越梨的肩膀,“走吧,去吃饭。”
在路边的馆子吃完晚饭,林漾接着回去拍戏,越梨笑得元气满满摆摆手和她分别。
转身的瞬间越梨浑身的力气都卸了下来,连脸上的笑容都无法维持了。
怎么能这么没用呢。
“我怎么这么没用……”
越梨的实习工作是老师推荐的,老板、同事人都很好,她十分顺利地在那儿待了三个月。
老板、同事们都叫她毕业了接着去那儿干,可等她毕业后,公司招满了人,越梨只能去找别的工作。
可大半年过去了,她每份工作都干不长。
第一份工作,以她虽然有理论知识,却没怎么实操过,需要人带、培养,这些也是公司付出的成本为由,开出的实习工资奇低,结果临门一脚把她给炒了又招了个实习生。
第二份工作拿她当苦力的,什么杂活都要干,替前辈搜集资料、打印、端茶送水,甚至还要自掏腰包给老板买早餐……
Fuck!
越梨突然坐直身子想起来,老板还差两杯咖啡钱没结给她!喝的还是星九克!老贵了!
可是就算是当初就发现,越梨也不敢向他要钱,越梨瞬间泄气。
之后遇到的工作要不是前面两种情况,要不就是觉得她前几份工作都干不长,肯定没个定性,再不就是嫌弃她内向。
越梨只想说:
我虽然没成为正式员工过,但我有!经!验!
我虽然什么都能干,但不是什么都应该干!
是我没定性吗!是你们不干人事!
年轻气盛的越梨想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但由于越梨出到外头根本不像和朋友在一块儿相处时开朗,完全就是一个社会恐怖分子——简称社恐。
因此被毙了这么多枪的她,完全不敢再考虑那些需要和同事、领导打交道的工作了。
于是进厂成了她的第一选择,但才一个星期,她就因手脚太慢而被辞退了。
之后想想去摇奶茶应该也没人要,于是就去应聘了服务员。
当拿到二面通知时,越梨心想大饭店就是不一样,还有二面,不过应该稳了吧。
可服务部经理给她问懵了。
「什么都做过……未来有什么打算呢?打算一直干服务行业吗?」
「有没有了解过我们的公司背景、企业文化,觉得服务行业是一个怎么样的行业呢?平时工作要准备什么?」
这些问题根本不在越梨准备之内,她瞬间宕机了,思考好一会儿磕磕绊绊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后。
闻言经理开始挑她的刺,觉得她对服务行业没有热爱,说她太内向了不适合这儿。
每多说一句,越梨的信心就多被打击一分。
她很想反驳,却脑袋一片空白,一个字也说不出。
面试中经理接了个电话,便叫她去外头等着,十几分钟的等待里越梨不断复盘着自己的表现,越想越难受,最后逃似的走了。
理想主义的越梨自此一蹶不振,天天呆在房间里,而这件事恰好发生在林漾来的前一天。
去人才公寓的那条线路地铁很偏,人也少,越梨走到最尽头坐下,过了几个站,人全都往车厢外走,不再上车。
她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下来,但她不好意思哭出声,只能低着头捂住脸,小声啜泣。
哭得正伤心呢,越梨泪眼朦胧的余光突然瞥见有个人朝她这边走来,还一屁股坐下了。
越梨下意识往旁边移了点儿,哪成想那人竟贴了过来。
越梨:呜呜呜陌生人你能不能有点边界感啊?真的很烦人!
可当越梨抬起自己涕泗横流的脸,想吓一吓那人时。
四目相对,越梨愣住了。
而对方直接把外套扔越梨脑袋上,说:“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