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着,这会儿只有林池和谭聿清两个人.
林池逃不了的,他必须把心里话都说给谭聿清听.
谭聿清握着林池的手,谭聿清的眼神像在看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声音里都是爱惜,“没有想过我吗?”说完这句话谭聿清没有停下,没有给林池思考和缓冲的时间, “还有林许安,你弟弟,你妈妈,你的那些朋友,你喜欢喝的草莓汁,你都不要的了吗.”
“可是,"林池停顿了下,谭聿清似乎听见他的轻微的喘气声,"可是我有一点伤心,真的."
"还有我已经喝过草莓汁了."林池又说,还有一些想要说出口的话,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只能化作平静.
林池的意思是他已经体验过美好了,可以死掉了.
一场又一场的手术,身体上的疼痛,林擢的不作为,迫不得已呆在国外无法回去,身处异国他乡没几个认识的人,要靠自己把那些痛苦一点点消化掉,
这样的日子不是一天两天,是一千多天,一千多个不能好好睡觉的夜晚.
林池活着是因为他的生命还在维持,,那点亲情已经支撑不了他活下去了.
许许多多个夜晚,林池在睡觉前都会在心里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闭上眼后永远也不会睁开.
这些谭聿清都不知道.
林池总觉得自己不够坚强,他知道世界上肯定有比他更难受的人,所以他总想要是自己再坚强点就好了.
可林池你很棒了,真的.
情绪的反扑让林池困在不见天日的牢笼,林池受不了,破罐子破摔,说:“你让我去死吧,”林池不是说给谭聿清听,是说给自己听的,而谭聿清说:“你让我去死吧,林池.”
房间里只有仪器发出的微弱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谭聿清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结束痛苦."林池声音很轻很轻,像是碎成渣永远也拼不起来的玻璃, “对不起,和你没关系的,你不能死.”
那些玻璃全部往谭聿清身上扎去,划出血淋淋的伤口.
林池的泪毫无征兆掉下来 ,冰凉的泪落在自己抬起来去擦泪的手指上.
谭聿清感觉一块巨大的石头重重砸在他的身上,紧接着被扔进结起冰的湖面,身体撞碎冰面,往湖底沉去.
“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吗?”谭聿清两只手握住林池的一只手,“就当是为了我,也不可以吗?”
林池犹豫了,对哦,还有谭聿清呢.
其实林池和谭聿清这样的人,相爱到在一起本来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17岁的林池觉得很幸运,遇到了很喜欢的人,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可是现在活成这样,实在是差劲.
明明生活在这样的家庭,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别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可林池现在活得很糟糕,是他的原因吗,林池常常这样想,应该是的吧
遇见谭聿清前林池认为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和谭聿清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太短.
林池犹豫了,从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他不会自卑,也不会觉得自己比别人有什么不好,只是谭聿清在会有一点点变化,林池不敢再幻想未来.
像在平城一样,林池笨拙地伸手去抱谭聿清,谭聿清躲开, “你先回答我,林池.”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要说我会好好活着的.”
林池重复:“我会好好活着的.”
谭聿清再也忍不住,如释重负抱住林池,讷讷说:“你吓死我了,林池,吓死我了.”
空气中满是谭聿清的味道,感受到谭聿清强烈的低落的情绪,林池有些吃力地抬手搂着谭聿清说: “对不起,你不要哭.”谭聿清的心里更加难受,原来人可以做到这么感同深受,压得他直不起身,他以为林池这几年过的不错的,原来都是骗人的.
林池想起来了很多,他需要时间去慢慢接受,去接受现在抱着的人是谭聿清.
“查房.”门口的护士敲敲门说,保镖把门打开.
护士推着治疗车往里走,治疗车上放着两瓶输液瓶,谭聿清说:“医生没说今天下午要输液.”
护士戴着口罩说: “不是输液,是要给伤口换药.”
林池受伤的手是右手,护士站在床的里侧,把药盒打开,放在纱布旁边的是一把手术刀,还有其他器械,就算在接受外面保镖的检查时被看到也不会有事,护士手伸进药盒,拿起刀径直往林池心脏上插去,
鲜血顺着谭聿清手心往下流,差一点那把刀就刺进林池心口.
治疗车动过手脚,暗格里放的有带子弹的枪,护士开药箱的时候就把枪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