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将灰白的皮毛染成红色,离温终于晕了过去。
察觉到环在脖子上的手松了力道,谢轻立刻减缓了速度。他低声呜咽了一声,眼中金光一闪而过。
和平酒楼三楼,正在榻上睡觉的两人突然惊醒。
“我去,老大又电人!”
海棠猛地从塌上坐起来。
一边的梨花一把扯下腰间的玉牌,上面黑雾萦绕,她正色道:“海棠,该干活了。”
海棠快速穿上鞋:“知道了。姐姐你接着睡,我去就行。”
她跨过门口的干尸,打开房门,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道:“干活了饭桶。”
那只叫做饭桶的蝴蝶从她身体里飞出,纯黑的翅膀上面布满血红色的纹路。蝴蝶飞到酒楼顶部,微不可见的金粉随着翅膀震动的频率落下。
酒楼的观众正在讨论空间里发生的事情。
十面水镜只剩下五面。
其余的已经变为地上的一滩血水。
“那只狗应该就是离温的相生兽了吧。”
“打架的本事没见到,逃跑的本事倒是一流。”
“九常那边已经到小屋。”
“野猪回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
……
所有人都在关注水镜里的情况,没有人发觉危险在悄然接近。
金粉落下。
热闹的酒楼慢慢变得寂静。
梨花满意地朝楼下看去。所有沾染上金粉的人都抬头往上看,双眼空洞无神,木讷地跟着蝴蝶的飞行轨迹转动,他们面带笑意,仿佛被勾走了魂魄。
梨花:“好了。”
离温的水镜中,傻狗突然在一阵黑雾中变成人形。
谢轻接过从肩上滑下的离温,把她打横抱起。
月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他的后背已经被血浸透,像是画布上开出了一朵红色芍药。
谢轻单膝跪地,将离温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腿上。他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背,一只手帮她疗伤。
谢轻控制着自己的力量,让离温身体表面的伤口看起来并没有愈合的同时,又让她体内的伤势全部痊愈。
直到离温惨白的脸恢复了血色感,谢轻才重新轻轻地抱起她,继续路程。
山脚的房屋是亮着的。谢轻垫着离温的头,将她放在树下。然后变换兽形跑到屋门前,伸出利爪用力挠了下去。
屋里有人起身,谢轻耳尖一动,转身跑进幽暗的树林,变换人形躲在距离离温不远的一棵树后。
他看着九常从木屋里走出来,戒备地观察四周后,终于发现倒在树下昏迷不醒的离温。九常跑过来,带走了她。
看到离温终于安全,谢轻放下心,原路折回。
那个不久前还和离温战斗的兽师,此刻正一瘸一拐地下山。
“该死的,这路怎么这么难走。”
“废物东西,我砸了那么多钱在你身上,你为什么就不能争点气!”
长臂猿一只胳膊搀扶着自己的主人,另一只断臂还在不断流血。
它已经习惯了主人的咒骂抱怨。
“不对啊,这天怎么越来越黑了?都看不清路了。”他推了推长臂猿说道,“你上去,看看还有多久才能到木屋。”
长臂猿叫了两声,单臂爬上树。
静谧的森林里,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等待期间,他冷不丁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还不回来。”他艰难地拖着自己的伤腿,缓慢挪动到树下,但刚坐下来,几滴水就突然落到脸上。
“下雨了吗?”
这雨越下越大,他烦躁地抬手擦了擦脸。
熟悉的黏腻感。不对,这不是雨!
他下意识的抬头。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树上掉下来,砸在他脸上,滚了两圈后在他脚边停下。
属于长臂猿的那双眼在黑暗中与他对视。
!!
酒楼里又一面水镜变为一滩血水,沿着架子流到地上。
梨花冷不丁地又被电了一下。这是老大已经结束了的意思。
“饭桶,回来吧。”
蝴蝶听到召唤,扇动着翅膀飞向自己的主人。
而楼里的兽师仿佛大梦初醒一般。
“我脖子怎么这么酸。”
“我也是。”
“看水镜太久了吧。”
“快看!又一面水镜碎了。”
“被捡漏了吧。离温走的时候他还有一口气呢。”
……
任务完成。
梨花将相生兽收回体内,打了个哈欠又躺回榻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