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女子翩然起舞,长袖轻摆,莲步慢移,仿若开得最盛的牡丹花。
一曲舞罢,众人仍屏气凝神,不敢高声语。
萧然放下茶盏,掩去眉眼之间的落寞。
那女子优雅行礼,退下后,又有一位女子登上高台,轻抚琵琶。弦弦琴语,如泣似诉,说尽相思。
“呵呵。”仪妃轻笑两声,松了一口气,悄声道,“看来这高台的确是献美人用的。只是,不是向皇上献,而是向大将军献。”
“我说呢,皇上怎么突然问起大将军有没有心上人......”她掩唇笑道,“原来是想许配公主。就是不知,大将军看中哪一个了?”
萧然垂首笑了笑,低声道:“公主金枝玉叶,与大将军,实属天作之合。”
仪妃端起酒盏,借着向萧然敬酒的动作,打趣道:“那这天作之合属实有点多,一下子有三个呢。”
萧然的视线又投向高台。
弹琵琶的那位公主已经退下了。
四周安静一瞬,突然金戈铁马之声骤响。
靡靡丝竹之声一改常态,换为古筝,铮铮作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扣紧殿内人的心弦。
一位身穿红衣,手持长剑的女子足尖轻点,一跃上了高台。
起手招式间,她火红的衣裙仿若燃烧的火焰,手中的长剑亦如银龙一般,围绕着她轻若游云,疾如闪电的上下翻飞。
武功真是不低。萧然轻叹一口气,看向孙景澜。
孙景澜面色如常,神情淡淡,甚至在萧然看过来时,还微微偏头,与她对视。
萧然心跳停止了一瞬,慌忙移开眼睛。
但收回视线的动作太大,引得仪妃往她这边看了看,萧然只好掩饰性的,将视线在大殿中转了一下。
这一转,萧然惊讶地发现沈铭逸直直地盯着高台上的女子,一贯含笑的桃花眼睁大,神情专注到连举在唇边的酒也忘喝了。
见他如此,不知为何,萧然突然想看看叶慎的表情。
但还没等萧然将视线转过去,忽听高台上传来一声痛呼。
萧然连忙看向高台,只见那位红衣公主已摔倒在地。
“公主!公主没事吧?”侍从纷纷围了上去。
红衣公主利落地翻身爬起,毫不在乎道:“没事,连皮也没破。”
屏退侍从后,红衣公主双手叉腰,嗔怪道:“都怪父皇洒什么破花瓣,看不清台阶不说,还滑!”
“哈哈哈。”叶梁帝抚掌大笑,“你这个小妮子,自己学艺不精,还怪上父皇了。”
红衣公主傲娇的轻哼一声,径直跳下高台。
“皇上的三位公主可真是姿容娴殊,兼具才艺双绝啊!与之相比,老臣的女儿都拿不出手了。”太师笑容满面的赞扬着,他看懂了叶梁帝的心思,又捋着雪白的胡须,加上一句,“尤其这落霞公主,真乃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啊。”
叶梁帝大笑:“太师太过谦虚了,你的婉儿饱读诗书,素有清名,怎么就拿不出手了?”
太师也大笑,眯起的眼睛不动神色地瞪了沈铭逸一眼。
沈铭逸:“......”听闻您闺女都成亲了,您老人家干嘛还记挂着前尘往事不放?
叶梁帝看向孙景澜,慢悠悠道:“朕这三位公主,都是朕的掌上明珠。不知爱卿觉得,哪一颗更亮?”
孙景澜抬头浅笑:“三颗明珠熠熠生辉,灿若日月。”
叶梁帝的面容浮现出一丝微笑。
“但臣一介粗汉,实在不配拥有明珠。”孙景澜惭愧拱手。
叶梁帝的笑容冻结在嘴角。
大殿再一次安静下来。
叶梁帝往后靠去,手指有节奏地敲着龙椅,久久不语。
殿内众人大气也不敢出,旁边侍女、太监更是齐齐跪下。
叶梁帝的目光有如实质。
虽然他盯的是孙景澜,但萧然亦能感受到那万钧压力,沉沉压下。
“皇上......”
“父皇!”
萧然刚想开口,那位红衣的落霞公主一跺脚,跑到叶梁帝身边,挤着叶梁帝坐下。
“你......”
“父皇。”落霞抱着叶梁帝的手臂撒娇,“想必护国大将军心里只有叶梁,我哪怕再能发光,又如何能与万千百姓相比?父皇还是别取笑我了。”
叶梁帝的气势被打断,又不好再发作,只好竖起眉毛喝道:“休得再胡言乱语!在外几年,怎么变得这么没有规矩?朕说话你也要上来插嘴!”
落霞的大眼睛眨了眨,疑惑道:“可父皇,我上来时,你分明没有在说话啊。”
底下有人低笑出声。
被这一打岔,叶梁帝失去时机,也无法再怪罪孙景澜了。他瞪了落霞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小妮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在台子上摔一跤,连带朕也被你带着丢脸。哪像你两个姐姐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