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官差对傅知乔还有印象,立即把她拦住了,不满道:“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我们大人不见客!”
傅知乔解释:“烦请通报一下李大人,就说太白酒铺愿意捐十万斤粮食帮青州灾民度过难关。”
“我说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别你为你是女子……”官差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了,“你说你是谁?”
银杏在旁边补充:“我们姑娘是太白酒铺的老板,想见李大人一面。”
太白酒铺的名气在青州是众所周知的,又听她说要捐十万斤粮食,官差立马换了个态度:“您稍等,我这就去禀报李大人。”
“大人!大人!”
李文康正为灾民烦着呢,听到官差的叫喊声,他不悦道:“没喊什么喊?看见本官正忙着吗?”
官差是一路跑着进来的,喘着气:“启、启禀大人,门、门外有个女子,她自称是太白酒铺的老板,说要捐十万斤粮食。”
什么?李文康噌的一下站起来身来,问:“此事当真?她人在哪里?”
“就在门口。”
李文康抄起桌上的书往那官差的脑袋上砸去,“那你还不赶快去把人请进来!”
衙门里,李文康热情的接待了傅知乔。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呐,谁会想到大名鼎鼎的太白酒是出自傅老板一个女子之手呢!”
傅知乔懒得跟他拐弯抹角,“如今城中城外皆有百姓受灾,大人为何迟迟不开粮仓?”
面对此类问题,李文康早有应对,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说:“傅老板,不是本官不愿意开仓救灾,无故开粮仓可是大罪,上头没有命令,本官也不敢擅作主张呐!”
傅知乔也识趣的不再追问,换了个话题:“那城外的灾民,大人准备如何安置?”
李文康叹了口气:“不是本官不想安置他们,实在是有心无力啊!衙门里的情况傅老板也看到了……”
傅知乔耐心的听李文康哭完穷,“李大人,我就实话实说吧,捐五万斤粮食、十万斤粮食对我来说都不成问题,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五万斤粮食?十万斤粮食?
李文康两眼放光,现在城里的粮价高居不下,一斤精粮的价格都涨到八十文了,十万斤粮食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什么要求?傅老板请直说。”
“赈灾粮全程都要交由我来负责。”
李文康听到她答应捐粮时一脸的高兴,随后的话让就他有点犹豫了:“这、这于理不合呀……”
官府赈灾怎么能交给一个外人负责?
傅知乔当然知道李文康的想法,他想拿着别人捐的粮食成全自己的好名声,名和义全都被他一个占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赈灾一事当然是由官府出面,不过具体如何实施要听我的意见。”
十万斤粮食,只能救急不能救命。
拿着本就贫困的百姓现在遭了天灾,只怕活路更窄了。
傅知乔绝对不允许自己捐出去的粮食被人给私自给贪了,她心里鄙视李文康,在这群所谓的“父母官”心中,这么多灾民的性命,居然还比不上他的政绩重要。
李文康思考了片刻,用官府的名义来赈灾,他好像也不亏。
“李大人,粮食是我捐的,怎么用当然是我说了算,要是您不同意就当我没来过吧!”说着,傅知乔起身就要离开。
李文康赶忙拦住她,到嘴的鸭子可千万不能飞了。
谁负责赈粮都不重要,反正最后的政绩是算在他头上的。
李文康当即答应下来:“傅老板说笑了,你捐的粮食就当然全部由你负责,本官这就去下令。”
*
御道和永正街的交汇处,一名面黄肌瘦的年轻的男子激动地跑了过来,“城外施粥啦!真的!大伙快去领粥喝,去晚了粥就被城外的人喝光了,大伙赶紧去……”
“城外?城门不是关了吗?”
“刚打开了,我亲眼所见。”
“曾令刚,真的假的,我可没力气跑到城门口了。”
曾兴明翻着白眼说道,“不会又是米汤吧!”
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到城门要一盏茶的时间,要是发的米汤的话他就不去了,喝一碗米汤还抵不过他来回走路花掉的力气。
“不是,我看见了,看的很清楚!是黏糊糊的、白花花的大米粥!”那名叫曾令刚的年轻男子难掩兴奋。
“真的?”曾兴明站起身来,不过语气仍然十分怀疑,上一次施粥是米汤这一次就变成大米粥了?他才不相信那些当官的大老爷能有多大的善心。
“你小子不会是诓人的吧,想把我们骗走你再占了我们的位子?”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出声,他们几个都是白头镇上的人,洪水来临时他们第一时间跑了出来。因为来的比较早,所以幸运的进了青州城,在他们后面的那些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只能被关在城外。
“你们爱信不信。”曾令刚拿起自己豁了一个口子陶碗,立即朝着城门方向跑了。
曾令刚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路口,留下曾兴明和其他几个同乡,他们互相怀疑的看了一眼对方,都选择追了上去,“刚子,你等等我,我也没说不信呐!”
城门口的确是在施粥。
离城门大约两三百米处,建起了一片新的粥棚。
粥棚十米之外站着手持长枪的官差,还竖起了一米多高的栅栏,防止灾民们一拥而上,进行哄抢而发生意外。
棚下一共架了五口大锅,里面煮的是浓浓的白粥,熬好的米粥散发着浓浓的香气。
前面十几个官差围着围裙,戴着麻布口罩,看起来整洁又干净,他们负责挨个给流民盛粥,后边也有五口大锅在不断地加米煮新粥。
四面八方的灾民闻讯而来,把粥棚围得满满当当。
是真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