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江南府阳光正明媚,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时间久了隐隐还能几分淡淡的汗意,让人几乎能忘记了此时已是隆冬时节。
江南府的温度比之幽州府又要更温暖一些,四季当中除了夏季,其余的三个季节变化并不十分的明显,山林四季常青落叶类的植物也并不十分多。
消失许久的黄岐正坐在宅子里的一处水榭边上懒洋洋的喂着那一池的锦鲤,旁边坐着的还有同他一起到达江南府的前吏部侍郎江晓的夫人江夫人。
只听江夫人问道,“沛县铁矿的事情,令主可有回信?”
黄岐又向池中撒了一把鱼粮,看着那一池子的鱼为了一口吃的争相挤在一起的样子露出了一个略有些阴冷的微笑,然后才擦了擦手道,“还没有,不过猜也能猜得到,我们虽是刚接手这些事情,按理说此事与你我无直接关联,但是一顿臭骂咱们也是逃不掉的。”
江夫人闻言默默的并没有言语,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有些心有余悸的说了一句,“幸亏来了江南府!”
黄岐闻言看了一眼江夫人,神色中有些复杂却也终究没有说什么。
幸亏来了江南府,幸亏没有承天府,没在义父的身边,不然此事又岂会是臭骂一通这样简单了事。
半晌后,江夫人又问道,“这些天信鸽只来了一只,胡三娘应该是已经被抓了。”
黄岐道,“想来多半如此,算时间具体的消息这两天应该就到了。”
江夫人又问,“那我们眼下该如何?”
黄岐想了想才道,“她所知有限供不出我们来,便是那幽州知府对我们也并不知情。虽则是可惜了那一座铁矿,却也好在只是断了那一条线,只要牵扯不到咱们别的地方就好,算时间这两日准确消息就该到了。这些日子我会让咱们的人都小心些的。”
江夫人叹了口气,“但愿一切顺利。西南的粮食迟迟出不去,令主对此事已是十分的不满,胡三娘这边的事情若不能善了,你我二人只怕谁也担不起。”
黄岐斜眼看了一眼江夫人,对这江夫人打从心底倒是升起了几分责怪之意,“我早同你说过西南的粮食要尽早处理,夜长梦多恐生事端,偏你要求稳妥卖高价,结果呢?”
西南的粮食正是当日西南军被掉包的那一批,原本是想趁冬季西南关外游牧人粮食短缺的时候想办法运出关外高价卖给那些游牧人的,此事也确如黄岐所说,曾催促过江夫人许多次,都被江夫人以尚未入冬卖不出高价给压了下来,此时听到黄岐的埋怨她自无法回嘴,只是对黄岐道,“你有没有觉的此中事有蹊跷,按理说咱们的人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买卖,前两年都平安无事,今年如何会突然要对所有买卖粮食全部登记造册,并要查认无误之后才可放行?况且此事偏只在西南府里,其他各地都未有如此要求?”
黄岐闻言总算正眼看向江夫人,“你的意思,可能跟咱们这批粮食有关?”
江夫人道,“我觉的不无可能,而且令主的信中也提及了此种可能。眼下我只希望他们查上三两个月没有发现就早早放弃了。”
黄岐嗤笑一声,“傻子都知道西南那边的游牧人每到冬季常缺粮食,每年偷卖私粮的人不在少数,眼下越近寒冬,那边只有查的更严的,怎会早早放弃。”
江夫人对黄岐的态度心中也微有不满,然则此事是自己判断失误,黄岐态度再如何她也并不想同他起任何正面的冲突。
倒是黄岐似是看到江夫人面有微色不知想到了什么,缓和了语气说道,“好了,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西南那边的粮食咱们藏的深,轻易不会被发现。再则倒卖私粮的也不只咱们,也未必就真同咱们有关。另外前几日刘先生不是说松山县那里有可能还有一座银矿么,若果真如此又是咱们的大功一件。银矿若能被堪发,区区一点粮食又算得了什么。”
听黄岐这样说,江夫人的心中确实微微的松了口气,可随即她又想到那沛县的铁矿便是被刘先生勘测出来的,又提醒道,“说起刘先生,他先前在沛县的时候听说是跟胡三娘接触过很长一段时间,你说他会不会同她透露过咱们其他地方的东西?”
黄岐闻言也是蹙紧了眉头,片刻后才说道,“你倒是提醒了我。刘先生应当可信,主动提起应是不可能,但也说不准,那老头也是个看见女人走不动路的老色鬼,那胡三娘又是个有心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