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几人不明所以,侍书也忙起身走到门口朝外看了会,然后回来对顾清林道,“公子,刚那小男孩正在外面拉着一个发疯的妇人。”
顾清林听了也走到门口看了看,此时那发疯的妇人已经在周边几个妇人的帮助下被按住了,只是嘴里却不停的在碎碎念着什么,声音太小顾清林他们听不清楚,但是那小男孩不停的在一旁喊着,“娘,娘,是我,我是远哥儿啊,你看看我。”
几名妇人帮衬着常远往一个方向走,估计是要送他们回家,那小男孩回头看了看站在门边的顾清林,顾清林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吧,那小男孩冲他们作了个揖这才匆匆随着众人回了家。
还没回头,顾清林就听一旁的伍婶子叹了口气,道,“唉,真是作孽啊。”然后又冲顾清林陪着笑脸道,“真是对不住,冲撞了贵人。”
顾清林问道,“这远哥儿也是住这一片儿?”
待顾清林回屋坐下了,伍婶子才又说道,“这远哥儿是咱们这些街坊们看着长大的,哎,你看他小小个人儿,命可是苦,从小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又还得照顾着他有疯病的娘。”
见顾清林有些好奇,又细细将常远的事情同他说了。
“远哥儿小的时候,他们家日子还是不错的。那会儿他上头还有个哥哥,他娘一手刺绣的手艺在咱们这一片也算出名,街坊里面不少人家嫁女儿那喜服都是她绣的。他爹小时候也上过些日子的私塾,虽没什么功名但也识文断字的,在一家酒楼里当账房,他那哥哥大他几岁,也同现在远哥儿似的眉清目秀的,脑瓜子又好使学什么都快,很得私塾里的先生夸奖。”
侍书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那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伍婶子又叹了口气,“后来有一年,”伍婶子想了想说道,“得有小十年了吧,那年街上闹拍花子,拐了不少孩子,其中就有他哥。”
大概是因着先前孩童拐卖案的影子,顾清林听到拐孩子这件事情不由的眉头一跳,又听伍婶子接着说道,“因着是他爹带着在街上的时候丢的,他爹心里头内疚,没多久就辞了工,外出到处去找儿子去了,就这么着过了两三年,突然收到消息说他爹死在了外面。他娘接到消息之后没多久就疯了,从那以后就断断续续的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那时候远哥儿才五岁。”
顾清林一听,问道,“这远哥儿今年多大?”
伍婶子道,“别看他长的瘦瘦小小,其实今年也十五了。”
顾清林点点头,这身世虽让人有些唏嘘,但身为旁人也是无能为力。喝完了东西临走的时候,顾清林让侍书留了个五两的小银锭子,“这是远哥的工钱,他走的急没能给他,劳烦老板帮忙给他吧。”
伍婶子唬了一跳,“哎呦,这,这。。。。。。”
顾清林只笑了笑,便出了店门直接回了赵府。
回府时正快到午膳时间,赵子渊查了一上午的帐正头昏脑涨,此刻也正出来在院子里面溜达,见他们回来有气无力冲顾清林道,“我看了一上午的账册头晕眼花的,你倒是自在,这是上哪儿溜达了?”
顾清林也笑道,“您这是忙完了?”
赵子渊苦笑,“得了,你就别挖苦我了。”
顾清林抿嘴一笑,不再继续转而说道,“也没去哪里,就在街面上溜达了一圈。你别说,这里不愧是咱们大楚的竹乡,各类竹制品还真是琳琅满目的。”
赵子渊闻言一笑道,“如今还算不得什么,街面上的也尽是平常,再过就是这里的赏竹会,到时候各家各户的门前都要挂上自家以竹子制作的物件,大小种类不限,到时候就跟咱们每年的花灯节一样热闹。”
“赏竹会?”顾清林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还有这样的节会,不由问道,“就是观赏竹子的大会?”
赵子渊道,“也可以这么说吧,也是前朝就流传下来的一个民俗,听说早些年的时候才是真的争奇斗艳,每年这时候官府还会设立彩头有专人评审,每年从雕功,造型,奇巧三个方面各选一面魁首,不单能获得官府的彩头,还能够担任次年赏竹节的评审,这在本地是极有面子的,只是到本朝的时候逐渐有些落寞了,官府不再参与之后也没以前那么热闹了,但也还是有不少的本地乡绅自发的每年出点银子凑个彩头,所以这么些年这一日的赏竹风俗也算是流传了下来。”
顾清林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而后又问道,“哎,那你们家呢?也参与吗?”
赵子渊摇了摇头,“这赏竹会在这里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节日了,组织这赏竹会也算得上一个露脸的机会,虽然出点钱,但相比较收获的名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是每年参与的只有本地比较有名望的乡绅,像我们家这种外来的商户是没资格参与的,怎么说呢,这也算是县里对他们本地乡绅的一种保护吧。”
说到这里,赵子渊叹了口气道,“所以虽然我们家现下这产业在这正定县里也数得上号,但名气始终不如人家本地那几户人家大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