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戒表面光滑素净,但是戴在中指上的时候,有些小,戴在无名指上却又显得大了些。安桐胜把其摘了下来,转过一圈看了眼内侧,没刻上字。
恰时,门从外边拉开,人靠近时自身带着一股水汽,衣服上的水如省略号般落下在地面上划成一道虚线,安桐胜偏头看向身侧那人:“挨人泼水了?”
病床边的帘子被护士卷起来就没放下过,玻璃窗外早已爬满透明的白纹路,仿若一条又一条细长的虫子趴在窗面,是下暴雨。
黎斯怀将带来的食盒放在台柜上,到床对面的柜子里面取出餐台,好一副公办公事的模样,若不是他右手中指还带着同款的对戒,他倒是真要相信这幅假模假式的样了。
安桐胜攀起身坐在床上,“泼水的是老天,你看给男人戴上戒指,天理不容。”他将取下的对戒丢在餐台上,咕咚咕咚地恰好卡在凹处,前进不得。
倏然一只手打断他的视线,餐台逐渐被汤饭占据,视线内捕捉不到任何银色的痕迹。
黎斯怀没接话,只是扫了一眼吊瓶,还剩一大半:“吊完点滴,就可以回去了。”
???安桐胜一时摸不清楚对方的情况,选择一口接一口地吃起来。别说,这菜跟家里阿姨做的差不多,兴许是因为病中,他的味觉感觉都差不多。
外面的雨唰唰唰地不停,雷声更是要把天给劈开一道紫红色的闪电。外面风雨摇坠,病房内却安静无比,连轻微挪动一下椅子,都会传来不小的声音。
睡得迷迷糊糊的安桐胜手心被握住,一睁眼就见护士弯腰在跟前,将他手背上的针给拔出来。黎斯怀见人醒过来,早有预料般开口询问:“在这睡还是回家睡。”
“嗯?回家,回家。”他挣扎着起身,大脑还有些不清楚,吊完水了自然是回家休息,在病床上躺着休息算什么。
外边的雨水变得很细小,仿若步行在一滩平静的水池上,偶尔有大颗地打在伞面,落下涟漪。安桐胜和黎斯怀挤在一把单人伞下。身后的医院灯火通明,走到外面步道时路灯隔得远。
光线黯淡得好似整个世界只有他和黎斯怀,而安全的地方只有他撑着的这把伞下的狭窄空间。冷风夹杂着雨点在他的脚边和肩膀处来回扫荡。
带着温热的外套搭在他的背后,是黎斯怀的外套。黎斯怀的底下是配套的白色马甲,两侧的腰间被束着,就像是欧洲女性用来束腰的紧致皮套。
凑近看,随着时间的流逝,黎斯怀脸上的底妆变得更贴合肤色,连浮粉都没有出现。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像是仗着自己病中肆意地做着平日不会做的事情。
黎斯怀别过头,没让他继续看。他才惊觉,伞面停在原地有好几分钟。
“车到了。”黎斯怀摸了摸鼻尖,指着停靠在路边的车说,车上的司机极有眼力见地为两人开车门。
发烧的人身体带着一股无力虚弱的感觉,安桐胜靠在车窗边,玻璃上自带的冰冷透过额头降□□内的温度,甚至隐隐带着冷意。
一只手将他揽在怀里,胸膛没多大温度,马甲上的扣子更是硌得紧,安桐胜没挣扎,有东西靠,不冷,也挺不错。
“你结尾干嘛了?”安桐胜问他,耳朵紧贴的胸膛迅速上下起伏,好似带着些紧张。
见人半天也不说,安桐胜拿着手机当着人面就查了起来。
噢,又是热搜第一,词条换个惹眼的,#黎斯怀自爆恋情当众告白#,底下评论不是在讨论告白的人是谁,就是讨论他这下是自毁前程,但也有人说
黎斯怀压下手机屏幕,讪讪地说:“别看了,都结束了,没什么好看的。”手机屏幕光照得他手上的银光耀眼,再看他手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安桐胜将银光拂开,自顾自地打开视频,立即跳转到视频录制的结尾部分。
就见,蓝黑色调的背景现下,黎斯怀落下最后一句歌声。当底下的人还没缓过神时,他眼底还带着红:“我喜欢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他管强迫叫机会?安桐胜不自觉地调整下绕在脖子上的银链,银链底下系着圆形,硌在锁骨有些不适,黎斯怀见状帮他动了动,“戴着……很不舒服吗?”
对方也知道对戒的尺寸并不合适,等他睡醒后把串着对戒的银链子放在他跟前,举着跟个潘多拉盒子似的。又眼巴巴看着他在手上缠了几圈,最后于心不忍他才试着戴上。
不舒服。安桐胜想,但到底还是没说。
“你脖子上怎么红了一圈?”黎斯怀,他扒开衣领一角,果然银链下的皮肤泛红,安桐胜没忍住挠了挠,更显血红。
“过敏,一会就好。”他伸出先前戴过对戒的中指给对方看,还残留着一小块的红颗粒状。黎斯怀将银链取了下来,连带着对戒,这举动引得安桐胜抬眸看向他。
车内倏然安静许多。
黎斯怀回道:“回头换个金的。”安桐胜顺着他的说法,脑海中闪过他戴着大金链子的场景,无端中竟生出些好笑。
安桐胜没敢笑,怕对方真觉得他想要。他正了正身,眼眸落在外边,窗外的景象从瞳孔掠过:“不了,我不想要。”
彼时车刚好拐进楼下,停住,到地方了。
安桐胜推开车门,而后将西装外套还给对方,对着司机嘱咐:“把人送回去,注意安全。”司机点点头,正准备启动车时,另一边的车门倏然打开。
黎斯怀追了下来,“康哥说住处还没准备好,让我再等等。明天录制就结束了,所以我想回来住员工宿舍。可以吗?”
再等等的意思是?黎斯怀要继续住?安桐胜思索,大脑泛白,一时也没想清楚他的意思是回来住,还是换个员工宿舍住。
“好,我回头再安排。”安桐胜点点头,“对了,今夜谢谢你的照顾。还有你现在热度很高,凡事都应该和经纪人商量过后在行事。像今晚的出现和结尾举动,下次就不要再做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同意和我交往了?”
“哈?”,安桐胜眨了眨眼,千万条思绪瞬间如流水般送入脑海,但还是追不上黎斯怀的想法,“你这是什么意思?”
黎斯怀歪个脑袋,眉头皱成一团,看上去竟然比安桐胜还要疑惑:“你让我别再做了,那就是答应我的告白,所以我不用再做这样的事情了。还是说你想要换个别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