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风呼啸着吹过,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燕临溪跟着丐子慢悠悠地在这冰天雪地里赶路,四周是一片寂静,只有他们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丐子闲不住,他一边走,一边时不时伸手去摘路边树上残留的树叶,或是扯下几根干枯的草根,然后毫不在意地往嘴里叼着。
燕临溪则跟在他身后,小脸上带着几分好奇与疑惑,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象。
“做杀手的第一步就是要详细地探查目标的身份、地位、日常行程和习惯。这些会由探子负责。”丐子一边嚼着嘴里的草根,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每个人分配一个固定的探子吗?”燕临溪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道。
“你在想什么,这当然是天字号杀手才有的特权,哪来那么多身份干净的探子给其他人用。”丐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答道。
丐子见燕临溪没有其他问题了,又继续说道:“像那种位高权重的家伙,最麻烦了,他们行程太满了。隐居的神秘人物也麻烦,探子跟傻缺似的,探不出有用的消息。”
他皱着眉头,一脸无奈的样子,他想起了那些曾经让他头疼的任务目标,他手下那个探子,差点把他的命送掉了。
“一般人不就是会下这种单吗?”燕临溪歪着头,继续追问道。
“想多了,很多有钱的人只是在路上被绊了一跤就会跑过来下单。那种出于复仇,利益跟威胁的反而是少数,他们可不愿意多个人知道里面的弯弯道道,特别是我们血影楼还卖情报。”
丐子吐掉嘴里的草根,拍了拍身上的雪,边走边解释着。
“蹲点去收集情报吗?”燕临溪问道。
“情报收集这事反正由探子负责,你就别管了,懒得教。”丐子摆了摆手,显得有些不耐烦。
“拿到情报,然后找个空隙,冲进去做掉目标吗?”燕临溪又抛出一个问题。
丐子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燕临溪,瞪大了眼睛说道:“你是不是有毛病,会远距离攻击吗?不会就学一个。”
“不会。”燕临溪小声回答道,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人教过他这种知识。妖族肉身强大,很少有人会去研究远距离的攻击。
“那你伪装身份,近距离暗杀后,怎么跑?”丐子双手抱胸,继续问道。
“阴暗的毒杀怎么样?”燕临溪抬起头,试探性地说道。
“低级,这还不如制造意外呢?”丐子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手段的防御措施已经可以写出几屋子书来了。
燕临溪眼睛一亮,好奇地问道:“怎么制造?”
丐子详细地回忆了一下大猫的手段,说道:“比如搞什么道侣大典啊,门派大典,不是会有人送东西吗,从东西下手。有妖兽就给妖兽下毒,制造混乱之类的。”
“时机呢?”燕临溪追问道。
丐子顺手扯了片树叶,在嘴里嚼吧嚼吧地回答道:“放松的时候,或者在人最痛苦失去方寸的时候。”
“怎么撤离?”燕临溪又问道。
“呸,难吃。”丐子吐掉被嚼成一坨树叶说道:“有钱就买个万里符,撕掉。没钱就善后,消灭证据,误导调查方向。”
燕临溪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他问道:“要是有留影石怎么办?”
“你真面目直接上的啊?先前就伪装好。”丐子晃了晃燕临溪的脑袋,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浆糊。
而此时,在玄云山的伊介,正焦急地试图联系燕临溪。他不停地在手中的玉牌上输入指令,可无论他怎么尝试,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因为丐子把燕临溪的玉牌丢给了秃哥,这让伊介彻底与燕临溪失去了联系。
丐子一路上都在滔滔不绝地教导燕临溪怎么指定暗杀计划,从目标的选择、情报的收集、行动的时机到撤离的方法,事无巨细。
他们就这么慢慢悠悠地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个三流门派前。
这三流门派的山门看上去颇为简陋,门楼上的漆都有些斑驳脱落,周围的围墙也有几处破损。丐子站在山门前,眉头一皱,似乎对这山门很是不满。
只见他猛地抬起脚朝着山门踹去。
“轰!”的一声巨响,那声音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这山间回荡着,惊起了山林中的飞鸟。山门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直接被踹倒,扬起一片尘土。木屑和石块四处飞溅,那声势,仿佛是洪荒巨兽降临一般。
“把你们门主给老子叫出来。”丐子双手抱胸,扯着嗓子大喊道,那声音里透着一股让人听了就会双拳炽热的嚣张。
燕临溪在一旁瞪大眼睛,满脸惊恐和疑惑。他赶忙扯了一下丐子的衣摆,小声说道:“不是说要伪装,要暗地里面,执行任务吗?”
丐子低头看了燕临溪一眼,大笑道:“老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他根本没把这三流门派放在眼里,如果打了小的,来老的,那就更有趣了。
三流门主听闻山门处的巨响,哪里还顾得上闭关修炼。他匆忙中断闭关,衣衫都有些不整地急匆匆地赶到了山门。
当他看到丐子的那一刻,眼神逐渐灰败了起来,满心绝望。但紧接着,他的眼神坚定了起来,显然是抱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丐子懒得多说废话,他直接将腰间的无咎砚往地上一扔,口中念道:“咸其脢,无悔。”
刹那间,无咎砚上原本雕刻的山水树木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全都活了过来。那些树木迅速生长,枝繁叶茂,树枝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山水也变得灵动起来,潺潺的流水声在空气中回荡,水花飞溅。
而那无咎砚在光芒闪烁中,逐渐变大,最后变成了一个气势恢宏的擂台。擂台四周被山水环绕,树木林立,成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燕临溪原本站在一旁,正紧张地看着这一切。
可让他疑惑的是,光芒一闪,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站在了擂台之上,而对面站着的正是那三流门主。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转头看向台下的丐子,丐子不知何时带上了一副墨镜,靠着残破的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