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扬没记错的话,宋哲卿一向是与江端交好,他蹙起眉,“除了他还有谁吗?”
胥阳摇了摇头,“只有他一人。”
“好,知道了。”
待胥阳走后,秦臻不解道:“你说这宋拾遗怎么油盐不进,如此关头也敢直言不讳。已有前车之鉴,这些人还上赶着去踩老虎的尾巴。”
“这我怎么知道,”萧扬面色更加沉重。
而另一边,韩忱刚一出宫便直奔椒溪院,急匆匆地扣响了大门。
江端略显疑惑地打开门,方才这敲门声十分急切,他也不知是谁如此着急。
“讼真?”
“不好了,长琴,敬贤出事了。”
闻言,江端瞬间紧张起来,“他出什么事了?”
“他出言不当,惹怒了皇上,被贬黔州,如今押送的队伍怕是已经到了城门了。”
“怎么会这样?”
韩忱懊恼道:“也怪我,我没拦住他,我在皇上面前求情也没能挽救。”
江端静默须臾,道:“讼真,这不怪你,你我都知敬贤的品性。”
江端脸上失了血色,他知宋哲卿性情耿直,赏春诗会一事发生前,他就曾劝诫过宋哲卿,一旦两党有所冲突,望他明哲保身,可终究还是……
韩忱又道:“这些都不说了,长琴,你快替他收拾些东西,说不定还来得及给他。”
“好,我这就去,”不过旋即他又转过身,“讼真,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韩忱遗憾地摇摇头,“大理寺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处理,我走不开,若你见着敬贤,麻烦替我转告我——得君为友,不枉此生,愿多往书信,我在阗安等着他回来。”
“好,”江端郑重道。
江端动作很快,可他刚将马牵出马厩,又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江端不得不先前去开门,而这次,门外却是银禾背着行囊,双目通红地望着他。
“银禾姑娘,你这是?”
其实江端在瞧见她的第一眼,便隐隐猜出她的意思。
银禾急切地比划着,尽管江端不能完全理解她的意思,可他明白一点,银禾想跟着宋哲卿一起走,虽然他不清楚银禾是从何得知的,但此举实属令他震惊。
“可是银禾姑娘,黔州天高地远,敬贤也前途未卜,你这是……”
银禾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两人都是明白人,黔州如此之远,宋哲卿何时归来还是个未知数,若是一直得不到赏识,一辈子留在那都有可能。
一封轻飘飘的书信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抵达人的手中,宋哲卿此去,天涯相隔,韩忱和江端在阗安也抽不开身去看望他,更不必说宋哲卿的归期,两人虽盼着他归来,可心里都明白,他们要做好几年甚至十几年都见不到友人的准备。
可江端终究是动了私心,他看得出银禾对宋哲卿有意,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敢于直白地追寻自己心爱之人,他怎么能忍心让她失望而归,再者,若是宋哲卿也能接受她,或许从此在外便不是孤身一人。
“那你兄长……”
银禾见江端有所松口,高兴地示意她的兄长已经准许。
这些年银禾的心意打动的不止江端,或许也有她的兄长,能亲口答应妹妹去追寻自己所爱、跟随一个被贬之人,已是莫大的宽容。
“可是我目前能做的只有替敬贤送些东西,甚至我都不知道我能否追上队伍,你贸然前往,且不说敬贤是否愿意你跟着他,那些押送的人也不知是否会允许。”
银禾愣了片刻,但她还是坚定地向江端行了一礼,表明自己的决心,因为她也明白,宋哲卿此去,归日遥遥无期,她虽生性怯懦,可也明白一旦就此分离,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再相见,她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才能来到江端面前求他。
“你等我想想……”江端焦急地在脑中思考各种方法。
萧扬与秦臻道别后,径直回了国公府,还没等他到国公府的大门,他远远便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伫立在那。
萧扬勒马停下,道:“长琴?”
江端见他来,眸中有片刻的惊喜,他方才从下人口中得知萧扬不在府中,本抱着侥幸的心理打算等待一会,若是实在等不到,就只能另寻他法。
“世子,长琴有一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