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何时起,裴姝的态度不似之前热情,有时还会呵斥她,甚至裴嫣也不知自己是哪做错了,她也曾鼓起勇气问过,可裴姝的态度更为冷淡。
待元湘同卫连钰道别后,两人也随之离开,或许是裴姝心事重重,竟一时没跟上元湘的脚步,与之渐行渐远,而裴嫣也未提醒,她踌躇半晌,才终于扯住裴姝的衣衫。
“阿姐,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裴姝忽的转过身。
裴嫣松开手,张了张唇刚想说什么,却被裴姝打断。
“你知道我不愿嫁,但什么都改变不了是吗?”
裴姝话中带了些愠怒,裴嫣垂下眸,不知作何回答。
裴姝忽然软了下来,轻声道:“如果以后一个你不爱的人说非你不娶,但是父亲可以替你拒绝这么亲事,只是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你会如何打算?”
裴姝认真想了想,道:“我不想让父亲为难,也不想让家里受难,如果此人坚持的话,我想我会答应。”
裴姝心中的火又蹿了上来,她狠狠瞪了裴嫣一眼,一跺脚扭头便去追元湘,不再顾裴嫣。
裴嫣愣住,不知自己哪句话又惹着裴姝,只能一头雾水地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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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端从中书省回来时已是深夜,宋哲卿与张仁怀已然睡下,这几□□堂人心惶惶,皇帝今日又召了他去,询问了他的想法。
他自知自己不过虚位,便顺着先前孙景山的话提了几句肃清朝堂之类的话,宣和帝是否满意他并不在乎,他在便是稳固楚地的定心丸,皇帝再看中他的学识,也不会过多重视他。
“主子,”不知何时已等待在此的林澈道。
“怎么不进去?”
林澈道:“等主子回来。”
江端在心中暗叹一口气,林澈向来谨遵主仆之别,尽管大楚破灭两年,他也未动摇半分,江端拿他没办法,便只好由着他去。
江端推开门,“可是之前让你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林澈替江端燃好蜡烛,道:“是,不出主子所料,那贾孟虚果然与乌月人有勾结。”
林澈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这是我从贾孟虚房中暗格找到的,是他们往来的书信,我怕打草惊蛇,便临摹了一份。”
江端摩挲着薄薄的信纸,心沉得如载千斤,那日与李南福谈完后,江端心中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他便托林澈走一趟濮州查探一番,不曾想真查出这其中的秘辛。
“主子接下来如何打算?”
江端冷静地放下信纸,“我得同太子殿下商量,这件事非同小可,若影响到太子殿下之前的布局……”
要不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只有主动出击,这是元夏这些年一贯遵循的,两党之争和元晔等人的虎视眈眈加快了他谋划的步伐。
想稳坐东宫之主的位置,或者说——未来皇帝的位置,不仅要有权,更要有兵。宣和帝之所以当年能在雍景之变中胜出,便是手握京畿重兵,长驱直入斩杀异己,稳坐皇位。
但宣和帝似乎料想到这一点,他给了元夏很多权利,但却是从不交予兵权,连北衙禁军都还握在萧扬手里。
太子妃张絮宓在嫁予他之前,曾是江东兵力的掌权者,出嫁后,宣和帝虽未夺去她的兵权,却将虎符一分为二,一半在张絮宓手中,一半在自己手里,待要出兵之际,张絮宓方能求取。
而这些,皆是与元夏无关。
但他要做的,却是宣和帝远远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