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顾客不多,服务生看来了一对俊男靓女,热情过来招呼,“这是菜单,两位可以看看。今天是周四,店里的手作披萨半价。”
舒岚翻了两页菜单没太大兴趣,只要了一杯桃子味的气泡水。
陆执看向她,“已经六点了,要不要吃点什么?”
舒岚摇了摇头,“中午吃太多了,没有胃口。你点你要吃的吧。”
陆执对服务生说:“那我也要气泡水,另外再来一份拼盘小食。”
服务员抱着菜单走了。
陆执对舒岚说:“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不过也别太走心了。就当今天是来看望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我们在他人生的最后一程陪伴过他,已经尽了心意。”
“我明白,我缓缓就好了,谢谢你的开解。”舒岚想起来前两天的事,有点不自在地问他,“那天在陆焕家楼下,我没影响到你们吧?你们作为家人和朋友来陪他过生日,结果因为我……”
陆执无所谓地笑了笑,“你别多想了,能有什么影响?谁喜欢留在那里看那小子的脸色。”
他说话的工夫,服务员恰好端着他们点的气泡水和小食盘过来,一样一样放在了桌上。
“那就好……”舒岚扶着杯子用吸管啜了一口气泡水,清爽的液体立即熨帖了她的口腔和喉咙。
陆执看到她略微缓和过来了,心里酝酿的话在舌尖滚了又滚,最后艰涩地问出来,“你们是怎么遇到的?”
“是一个巧合。”她握着杯子,指腹贪婪地吸收清凉的温度,“我加了一个青州本地的运动群,在里面碰到了陆焕。”
“哦?那可是真是太巧了。”陆执话里有话,随即苦笑,“如果我们当初没分手的话,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又哪里轮得到别人来制造巧合?
舒岚错开对视的目光,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可人生也没有那么多‘如果’。”
“是啊,是没有后悔药了。”
陆执想起她多年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不会和你和好了。
她和他分手,像在他的胸口快而准地插入一把利剑,快到当时他甚至意识不到疼,然而许久后,那伤口还在一点点渗着血。
“那年我才17岁,有很多事情想不通,更不会讨女孩子高兴。仅仅就因为那一次的事情就被判了死刑……”
舒岚打断了他,“陆执,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当都是我的错吧。”
他说的这几句话,让画风变得很不对。
她原本还想着通过他问问陆焕的情况,现在看来还是不开口的好。
“我不是想计较对错。我想说的是但凡你现在肯给我一个机会,你会发现我真的不比他差。”
24岁的陆焕再年轻,也比17岁的他要成熟、懂事。就因为他和陆焕在她生命的不同节点出场,就受到了不同的对待?他认为并不公平。
“我已经和陆焕在一起了,这一点不会改变。我就当你是在开玩笑,我也什么都没听见。”舒岚不想再跟他纠结这个话题。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要不你再坐一会儿吧,我想先回去了。”
他像猫一样放胆用胡须测量着她幽微的心思,结果却令人失望,陆执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干脆识趣地闭嘴。
“确实不早了,我也不坐了。”陆执自嘲地撇了撇嘴角,“我跟你一起去坐船吧。”
他去结了账,与舒岚一同离开了清吧。
有了前面的不快,陆执学乖了,去码头的一路上,不再说她不愿意听的,仅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同学们的近况。
舒岚离家多年,和同学们联系的没有陆执多,听他说着故人们的事情,脸色逐渐缓和,出于好奇还主动追问了他几句。
他们本来保持着距离,但走到一处狭窄的下行石阶处,陆执不觉与她走得越来越近。
当他说到一个没过英语六级的同学竟然去当了英语老师时,舒岚脸上露出了笑容。
陆焕在岛上找了一圈未果,最后留在码头守株待兔。他以为今天是要扑空了,等到不耐烦时,居然看到女朋友和哥哥有说有笑地下着台阶,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陆焕看见舒岚今天穿了一件他没见过的连衣裙,不似每次见自己时打扮得可爱甜美,今天的她优雅温婉,表情很是柔和,时不时地微微偏过头看向哥哥的眼神,流露出淡淡的喜悦。
原来,她说要来岛上见的老朋友,就是陆执。
陆焕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握住再松开再握紧,反复降临的窒息感折磨到他胸口发痛。
眼前这一幕很刺眼,可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实在是太相配了。
舒岚现在露出的表情,他也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