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来,拾安发现自己不在屋檐上躺着,而是好好地躺在床上,被子也盖得整整齐齐,难不成是自己喝多了觉得冷自己摸回来了?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连鞋子和外衫都脱下来了,“有时候露宿街头都没这么讲究过。”
正穿着靴子,恒玄翊敲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早饭的食盒,“你和汐年闹矛盾了?”
“哪有?”
拾安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恒玄翊说了一边,听地他微微蹙眉,淡淡开口道:“我知道了,错不在你,但也不在她,她年纪尚小,好奇是正常的。”
“还是别好奇的好,要不然。。。算了。”拾安穿好衣服,随手将被子仍在一边,洗漱完出来,见到恒玄翊已经帮忙把被子给叠好放在一边。
“所以‘江聚百谈会’你不去吗?”
拾安从盒子里翻出一个桃子直接啃了起来,“当然不去。”
“为何?”
拾安黑下脸,压低声音,停下了吃桃子的动作,“恒玄翊,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欠了一个人一份债,我得去还,走了。”
恒玄翊握紧了衣袖低下的手,在拾安推开门的那一刻,终是叫住了他,每说一字就走近他一步,“有你要找的那个人的线索了,就在此次会谈,江湖人士都会前往一聚,不去看看?”
拾安停下脚步,关上了打开的门扉,揪住他的衣领,颇为担心地看着他,“我何时与你说过关于那人的事?”
恒玄翊拉下拾安的手,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你昏迷的时候,自己说的。”
“我信你,我去。”拾安从新打开门,朝着药池走去,“但你也别骗我。”
拾安走后,恒玄翊也离开拾安的卧房,刚走到院子里,汐年就跑来问他,“安师兄他去吗?”
“去,你下次听些他的话,让他喝了一夜的闷酒。”
“我知道了。”汐年低下头,露出些担忧的神色,汐年一大早起来迷迷糊糊就看见恒玄翊抱着拾安从屋顶下来,恒玄翊问清楚之后才让她离开,属实被吓得不轻。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汐年小心翼翼地问。
恒玄翊看向药池的方向,眼底掀起一些波澜,“等他准备好了。”
“好,师傅去吗?”
“我去和师傅说一声,他老人家身体不适,尽量不要跟着去的好,你去收拾好行李。”说完,恒玄翊就往药木的卧房走去。
拾安在药池里泡了好一会,睁开眼捧起一把水洒在脸上,一股药味扑面而来,流水顺着脸颊滑至脖颈、胸膛,听到身后的动静,问道:“收拾好了?”
“也没什么可准备的。”恒玄翊拿着干净的衣服放在拾安够得着的石头上,背对着他站着。
“师傅呢?不去了吧?”拾安摸过澡布,将身上擦拭干,将衣服一件件穿上。
“师傅和球球不在屋内,许是出去了,留了张字条,等他们回来就能见到。”恒玄翊等拾安穿好衣服,两人一齐向外走去。
来到山下,拾安等人就看见了两匹骏马在低头吃草。
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的拾安总算露出些笑颜,走上前摸了摸雪影的毛发,“雪影和墨驰已经在这里等这么久了啊,草都光了一片了。”
“这么快就适应这两个名字了?”恒玄翊慢慢走上前,拍了拍墨驰的马背。
“他们长得真俊!”汐年也忍不住赞叹,雪影也朝她走过来,贴了贴汐年的脸,“它们是朋友吗?”
恒玄翊道:“一母所生。”
“哎?!那是恒师兄给安师兄的?你们之前就见过啦?我是指回药谭之前。”
恒玄翊看向拾安,想看看拾安是否愿意说,谁知拾安一吐为快:“见过,但不是见到他,而是见到他手下了,然后随便要了匹马,正巧要到这个了。”
“哦,所以两匹马,我们三个人,要怎么骑?”汐年有些尴尬地看向一边,等着二人发话。
“嗯?”拾安像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恒玄翊,没马了?”
恒玄翊摊开手,“只能弄到这两匹,差不多住一晚客栈就能到,也没想着去租一匹。”
拾安长叹一口气,汐年已经不是之前的小孩子了,和谁坐一匹都不太好,只能自己和恒玄翊一匹了啊。
商量过后,汐年坐上了雪影,拾安和恒玄翊一匹。
拾安第一次和别人共骑一匹马,更何况是两个大男人,拾安有些别扭,轻咳两声,道:“你稳点,我怕我摔下去。”
“你来骑?我坐后面。”恒玄翊轻轻说道。
拾安有些没有听清,往前靠了靠,“你说什么?”,胸膛紧贴着恒玄翊,恒玄翊像是受了刺激一般,身体往前倾斜了一些。
“没什么,坐稳。”恒玄翊甩了几下缰绳,墨驰飞快冲去。
赶路到晚上,三人随意选了一家客栈歇脚,好巧不巧,居然只有两间客房了。
“三位客官,你们真没听错,小店啊,就两间房了!”
拾安打算去别处再问问,可又被店小二拉了回来,“公子啊,您不用去问别处了,别处也肯定没有了,这几日玄林那边的会谈天下人人人皆知,我们这种店就靠这几日赚钱呢,都满了啊!”
恒玄翊掏出银子付好帐,“将就一晚吧,明日一早就赶路。”
汐年抱着行李先上了楼,拾安也跟了上去。
恒玄翊拿了些吃点推开房门,看见拾安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也不好去打断他。
“汐年吃了吗?”
恒玄翊见他没睁开眼,就拿出一本书,坐在他一旁的椅子上看了起来,“行李里面有,我告诉她饿了可以去找店小二要些吃的,不用担心。”
拾安缓缓睁开眼,眼底有些疲惫。
“你睡床吧,我晚些去问问有没有人退房。”
“不用,我看床够大,不用人挤人,就将就一晚吧,小时候又不是没睡过。”拾安刚刚闭目养神也没在运功,而是在想着自己白日和刚刚怎么那么矫情,明明和恩人说的那样,已经没有那么讨厌恒玄翊了。
“好。”
夜晚两人躺在床上,拾安听着恒玄翊的呼吸渐渐匀称,轻轻地问了一句:“恒玄翊?你睡了吗?”
夜深人静,拾安以为他睡了,刚想转身,却被突如其来的回应打断,“怎么?”
“你没睡啊?”拾安转过头看他,对上了那对漆黑的眼眸。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