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号,是施然大学开学报道的日子。她没有去,而是选择回到自己的高中复读。施爸开车送她来的路上还在劝她,现在还来得及去大学报道。对此,施然只是笑笑说:“不是我想要的,别人说得再好我也不要。”施然跟她爸挥了挥手告别,关上了车门,头也没回地进了校门。施爸看着女儿的背影逐渐在视野里模糊,叹了口气道:“这孩子打小就倔。”
梅县的天气还是非常燥热,施然背着沉重的书包,手里还抱着一大摞书,她实在腾不出手去揩脑门上的汗,白净的脸也被热气蒸的红扑扑。
施然头一次觉得她走了那么多次的教室那么远,在看到高三实验(A)班的标牌时简直如蒙大赦。顾不得形象,施然走进教室,把书往地上一放,在把书包往书上一搁,两只手掌对着自己的脸扇风想给自己降降温。
施然忽然顿住了动作,教室里有一个人在,这个男生有点...好看。快到下午一点了,马上就到禁校的时间了,按道理来说教室里不应该有人的。见男生眼错不眨地盯着她,“哦,是这样的,我是来复读的。我叫施然”,施然向他解释了来意。这男生愣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说道:“我叫赵泽辰,A班的班长兼物理课代表。”
施然环顾了一下教室发现并没有空桌椅,微笑道:“你知道哪里还有空桌椅嘛?”
闻言赵泽辰立马动了起来,“有的,在工具间有一套,我去搬出来。”
“我自己…”,施然还没说完,赵泽辰人已经进工具间了,只得作罢。
施然这才自己打量起这个自己待了一年的教室。高二的学弟学妹,不,现在应该叫他们高三,看来搬来还没多久,整个教室还保留着上一届高三的布置,例如还贴在教室后墙的红色背景印刷的高考目标。“京城大学”一下就闯进了施然眼里,经过近两个月的调整,她已经可以平静地面对自己的高考失利了。
赵泽辰把桌椅放到了教室后面的左下角处,“你先坐这吧,我们班一般都是月考之后换座位,一年下来基本教室前后左右都能排到。”
“下午第一节是什么课呀?”施然想把自己的书整理到书桌上。
“物理。”赵泽辰去窗边晾着的抹布,“桌子脏,你先等等。”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施然连忙拿过赵泽辰手里的抹布。
施然的手指擦过赵泽辰温热的掌心,赵泽辰的手里空了。赵泽辰握了握拳感受着掌心转瞬即逝的温度便把手放下了。
施然看着行动忽然被打断的赵泽辰,觉得有一丝尴尬,她只是觉得自己能做的事就不太好总是麻烦别人了。施然出去拧了把抹布,回来发现赵泽辰还站在自己课桌旁,就没话找话道:“你好热心呀,哈哈,你肯定是个很负责的班长。”
“嗯。”
赵泽辰貌似没理会她的恭维,施然想了想又问道,“话说你是通宿还是寄宿呀,要禁校了,你怎么还在教室呀?”
“我是通宿,今天家里没饭,我在食堂吃的,就懒得回去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喊我。”说罢,赵泽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继续埋头刷题了。
施然把桌子和凳子上的灰都擦了,又把自己的书塞桌肚里,桌面上就放了一些常用的习题册和笔记本。施然把抹布洗了晾到窗台上,从窗户眺望外边的风景,心中莫名有些感慨。
梅县一中的后山上坐落了一座寺庙,从高三(A)班的窗户望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寺庙的前院。上早自习的时候,有时还能听到寺庙那边传来的撞钟声以及僧人们的诵经声。高三的这一年,施然经常和闺蜜季霏霏在晚饭后的闲暇时间里靠着栏杆,一边看着橙色余晖照耀下的寺庙,一边谈心。在乏味的高中生活里,畅想者美好的大学生活。
施然不禁想到要是现在的她和霏霏一样在京城的烈日下军训该多好呀!想到这,施然心里又爬过一丝惆怅。
收回视线,转身发现赵泽辰已经趴在桌子上休息了。颤动的睫毛昭示着它的主人并未睡着,只是以施然的距离是看不出来的。施然刻意放轻了脚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今天起的不早,一点都不困,施然拿出了自己的数学题册开刷。两个多月没有碰过了,好在手感还在。
刷题的时候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校园里响起的午睡结束铃将施然从专心的刷题状态钟扯出来。
教室里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人,施然很明显地感觉到进来的人都把视线落在了她这个不速之客身上。感受到很多探究的目光和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施然知道自己现在没法专注地刷题了,遂合上了习题册,右手托着下巴看窗外的风景。
“今天老师可能会讲昨天的习题,大家可以先找出来。”赵泽辰充分发挥着物理课代表的作用。话毕,那些小声议论的声音都化作了翻找物理习题册的声音。
两点一到,上课铃准时响起,一个抱着一沓试卷,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腰间别着小蜜蜂的四十多岁的女人走到了讲台前。
“起立!”陈亚梅的视线越过前排学生,落到了施然身上。
“老师好!”这一刻施然才有真的来复读的实感。
“同学们,请坐!今天,有一位新同学加入我们班,咱们掌声欢迎她到讲台上自我介绍一下。”陈亚梅用下巴点了一下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