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的时间定在了元旦的前一天晚上,下午有节目的学生去彩排,其他人则在教室里自习。
时岚旁边没人,他只在早上刚来的时候见了余月松一面。余月松刚把包放下,就有老师急匆匆地把他叫走了。
学校对余月松想要上台这件事格外重视,把他的节目安排在了第一个,灯光布景也会来征求余月松的意见。
按照金粉私底下跟时岚编排的:这就是大少爷难得想要展露一下身上的闪光,学校双手捧着保驾护航。
晚上的晚会弄得大部分人都心浮气躁,教室里不时有小话声传出,胆子大的直接换了座位。
金粉借着课间时间溜达到时岚桌边,邀请时岚到他旁边坐,金粉的同桌也报了节目,位置空着。
时岚前一天学得太晚有点没精打采,他懒洋洋地说:“你直接坐余月松的位置上不就行了?”
金粉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欲言又止,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小步。
余月松与别人相处从来不会带着天之骄子一般都有的高高在上,相反还十分温和。但是几乎每个人都会在面对余月松时不由自主带着分寸感——除了时岚。
金粉看着时岚把没理好的卷子放在余月松的桌子上,沉默了几秒。
时岚最后还是耐不过金粉的软磨硬泡,拿着一沓作业坐到了金粉旁边。
时岚把列着计划的纸拿出来,上面已经有几项画了横线。他按照着上面的计划,把生物书打开。
他还没看进去几行,金粉就凑了过来,把他刚才向时岚保证的不打扰对方学习的承诺抛之脑后。
作为一个从小就耳观六路眼观八方的人,金粉对这次的元旦晚会十分好奇。别的节目他都打听得差不多,有些甚至还混进去看了彩排,只除了余月松的节目。
“你知道余月松的节目是什么吗?唱歌还是跳舞,他没和你说?”
时岚转着笔,把金粉推远了些。
“你真不知道?”
时岚把金粉放在自己肩膀的上手拍开:“不知道,好像是乐器,可能是二胡吧。”
金粉想象了一下余月松拉二胡的样子,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开玩笑了!快和我说,我真的快好奇死了。”
“我说了,不知道。”
金粉满脸不信,正欲开口谴责时岚,又听到对方不紧不慢地开口:
“覃沁表演什么?”
“芭蕾…不是你怎么扯到她了!”
经过时岚的这一打岔,金粉忘记了刚刚还好奇得抓耳挠腮的事情。
金粉不说话,时岚感觉安静了不少,便埋头继续看书。
下午临近晚会准备开始的时间,大部分人都选择吃完饭直接前往大礼堂选个好位置。
时岚吃完饭后没跟着金粉去礼堂,而是先回宿舍拿了之前那件余月松带来的羽绒服,打算还给对方。临走出宿舍前还鬼使神差地拿了个口罩。
礼堂离宿舍有一段距离,时岚到礼堂时,礼堂内已经坐满了人,只剩下第一排给领导留的位置还空着。
时岚低头看了眼手机,顺着金粉的信息找到他提前占好的位置,刚坐下,在后台候场的余月松就发来了一条信息。
【松:你到了吗?】
【时:到了。】
余月松回了个黑豆点头的表情包,时岚收起手机,看向台上。
晚会搞得很隆重,三位主持人款款地站在舞台中央,在宣布晚会正式开始之后,一大片礼花落下。
随后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只余台上一束光直直打在中央,一个穿着西装的高挑男生走上台。
一声琴声响起,灯光猛地亮起,照亮男生的脸。余月松穿着一套得体的西装,额前的碎发梳了半边上去,克制地没有加其它的配饰,只是胸前打着暗色的领结。
余月松搭上琴的手细长,灯光下如天上的皎月。他一出现,全场又爆发出时岚熟悉的欢呼声。
时岚有些恍惚,感觉这样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出神地回忆了几秒才想起来:他与余月松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个礼堂。
彼时的余月松还在台上演讲,浑身上下散发着时岚厌恶的气质。而此刻时岚看向台上的余月松。
对方还是一样的耀眼,光芒甚至比他们初次见面更甚,却好像哪里都不同了。
余月松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拉出的琴声悠扬,一个音符不落地飘进时岚的耳朵里。
按照之前的经验,时岚在琴声里撑不过三分钟就会犯困,但是如今时岚感受着酸胀的胸口,久久不能平息。
“我草,咋帅成这样。”
时岚被金粉的这一声喊回魂,有点好笑地看了金粉一眼。再看回台上时,余月松的视线好像看向了时岚的这一边。
“余月松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
“好像是!”
“我的妈呀,真的好帅。”
时岚听到了耳边的议论声,心里带着些别扭地从台上移开视线。
时岚坐在前排,但台上台下之间还是隔着很远。一直分心注意着时岚的余月松,看到了时岚的小动作,唇角向上勾了一些。
最后一声落下,余月松放下琴弓,鞠了一躬后下了台。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留恋台下绵延不绝的掌声。
时岚看着台上主持人手中的话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他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一声,时岚点开是余月松发来的。
【松:能来一下后台吗?】
【松:猫猫探头】
时岚和表情包里黑豆瞪大的双眼对视,搞不清楚余月松是哪来的时间做的表情包。
他表情嫌弃地把表情包保存下来,站起身。时岚要出去的话要经过金粉,金粉此刻正兴高采烈地等着下一个覃沁的芭蕾节目。
“你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