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让他验一验,看看瓜有什么问题。”
苏罗依言接过瓜,从兜中掏出副工具,敲敲打打后对着裴序粲然一笑,笑得他心里发毛才开口说:“恭喜你啊,没有毒。”
裴序白了他一眼。
“若瓜没有问题,那就是土地的问题了。”虞鸢低声道。
她思索了几息时间,随即下定决心:“挖开看看。”
“东家,我来吧。”华山从身后抽出他的两板斧,“我祖上世代的樵夫,在山上住过许多年,对风水堪舆之术颇有了解,倘若地下有什么机关,我来会稳妥些。”
虞鸢应下,后退一步看他动作。
他虽生得粗犷,动作却细致,两把足有三斤重的板斧在他手中挥舞生风,不多时,田间的泥土被刨开一道裂口,几人纷纷低头看去,翠绿的瓜田下,竟真埋着一串漆黑的念珠。
念珠约莫有数十颗,每颗半径三寸长,许是在地底埋的时间久了,显得分外粗糙。
“这是……”虞鸢低低地惊呼了声。
她看不出念珠的材质,却隐约能从中嗅到些危险的气息。
“是硝石的味道!”九莺神色也凝重起来,“从前在宗门里,家中长辈曾指给我看过。”
裴序:“不止。”
他按紧琉璃镜,凑近闻了半晌,面上渐有惊骇之色:“还有硫磺和木炭。”
见几人仍是不明,他定了定心神,说:“不知东家可听过江南有一门派,名为霹雳堂?”
“听过一些。地处江南,门中人多善火器……火器!”
虞鸢如梦初醒。
见她如此,裴序接着解释道:“是了,我观此物,其中能辨别出的材料均是制造火器所用,还有些分辨不出的,许是工匠的秘法。这念珠不论形态还是材质,都像极了我曾在霹雳堂见过的雷火珠。”
雷火珠,江南雷家的秘宝,掷出后能在瞬息间爆裂伤人。
“难道霹雳堂也和谢瑛有交易吗?”九莺先前随意拎起念珠放在手中把玩,这会听他说完只觉得手中的珠串万分烫手,惊魂未定之下,小心翼翼地把珠串又放回了坑里。
“应该不至于。”裴序娓娓道来,他先为茶商,后又做了镖师,走南闯北这些年,武学上他比不得其他人,可于博闻强记一道,他素来天赋异禀,甚至不逊于皇室的暗卫。
“霹雳堂所出,必会有镌刻的铭文,可这上面没有,想来是谢瑛自己猜测摸索的偏方。”
“单凭这几颗珠子,会有些威力,但也毁不了回南城吧……更遑论远在千百里外的玉京了。”苏罗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这只是东边,若再加上其他三个方位,形成东南西北四面夹击之势呢?”裴序反问。
“也不够。”虞鸢沉声道。
她理了理头绪:“排除越冬夸大其词的可能,如果把回南城看作一道机关阵,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是阵门,而我们仍未找到阵眼。”
谢微:“那便先把阵门折了,凡是阵法,均要有起势,我们破开四方的雷火珠,便如同剪断了爆竹的引线,任凭阵眼布的再好,失了这根引子,他短期内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事不宜迟,去南方吧,赶在谢瑛回来之前,多拆除一分城中的布局,我们便多了一分胜过他的成算。”虞鸢说。
南方位是一片低矮的沙丘。
风化的岩石上布满中空的孔洞,风吹过时发出呜咽的声响。
它们环绕着连作一串,仿佛鬼魅扬起笑脸,在盛情邀请擅入的来客。
“装神弄鬼。”谢微轻嘲,“他也只会这些把戏了。”
虞鸢深以为然。
若在往常,大可一剑破开这岩石阵,但雷火珠材质特殊,恐无心间被剑气引爆,届时怕是要搅得整座回南城都不得安生。
秉着入乡随俗的想法,她上前近距离观察起这些风蚀岩。
“没猜错的话,南方的雷火珠应该就藏在这些岩石的中心,但它们被沙漠的风侵蚀多年,如今表面尽是细小的坑洞,牵一发而动全身,怕是不太好平安将其取出。”
裴序眉头紧锁:“可不把岩石敲碎,又怎么能拿到孔壁中的珠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