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抬腿跟上:“谢清,我发现你有时候说话也挺毒的。”
谢清也不否认,随意地回了一个“哦”字。
周淮没忍住笑了会儿,又说:“不过你刚才是不是有点冲动了,肖朗毕竟是个alpha,真用起损招可不太好对付。”
“我有分寸。”谢清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他刚才没给肖朗一点好脸色,一是不想再跟这种人虚与委蛇,二是他动手前就看到了站在拐角那边的周淮。
回到位置上,夏封临从知识的海洋里抬起头:“小谢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见他并不奇怪周淮在这里,谢清就猜到他们两个已经碰过面了。
为了免去更多人的担心,谢清就没说实情,周淮也没多嘴,招来服务员点了杯咖啡,加的糖是能腻死人的量。
自从上次险些中了乔知安的算计后,周淮藏了好几年的信息素味道被人传了出去,现在对这件事已经彻底脱敏了。
谢清看完一段外文文献,才发现忘记在心里翻译中文意思了。
他放下平板,思索了几秒才问周淮:“你不是跟纪朔去玩密室,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周淮本来已经快憋不住要吐槽他们出来玩还学习,一听谢清主动搭话就连忙苦闷地吐起苦水。
“那家伙就是人菜瘾大,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就吱哇乱叫,我们进的是密室又不是鬼屋,我实在受不了,就把他丢给队里一个alpha美女了。”
他这么说,夏封临还有点不信。谢清对此没什么感想,大大咧咧的纪朔怕鬼,跟花名在外的周淮嗜甜有异曲同工之妙。
也就是周淮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否则一定会强烈抗议,拒绝把胆小如鼠的纪朔跟自己相提并论。
傍晚的时候,六个人重新聚到一起,打卡了一家近期口碑很不错的餐厅。
吃饱喝足,乘着夜风回酒店的路上,一个戏曲剧团的演出刚好开幕。
一开始孟霏还边听边拉着谢清和夏封临分享初次体验滑翔伞的感悟,再往后就听入迷了,结束时还颇感意犹未尽。
“天呐,我好像已经到了爱听戏的年纪。”孟霏不顾形象地搓了搓脸,“但真挺好听的,好有意思。”
夏封临不小心泼了盆冷水上去:“也可能是你玩了一天有点累了,静下心的时候就能听进去。”
孟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对,我就是觉醒了这种高雅的兴趣爱好。”
纪朔很捧场地吹了一句:“太有品味了姐姐。”
谢清抿了抿唇,忽然想起小时候陈锦女士带他回老家的事情。
老家的村里每年都会请剧团来唱三天戏,那时候两个母亲经常把他丢给姥姥去过二人世界,姥姥就带着他坐在戏台底下听唱。
他年纪小,看不懂两边牌子上显示的唱词,就掰着姥姥苍老的手指玩,等别的小朋友叫嚷着让买糖吃,姥姥就会笑着给他也买上一包。
初中的时候,姥姥过世了。
陈锦的工作越来越多,忙到再也没有时间带他回老家看看。
“谢清,你刚听得也挺认真,”周淮忽然从边上冒出来,“以后江城这边有戏剧演出的话,我让人给你留张票?”
谢清微微一愣,他知道,自己真正怀念的只是过往记忆里的人。
“好,麻烦你了。”又或许他可以从这一刻开始,培养一个和姥姥相同的爱好。
五月末的夜晚温度适宜,周淮随口应了一句,跨步向前揪住纪朔的衣领,后者一个踉跄,笑着骂了一声,兄弟俩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往前走去。
落后几步的谢清转头看了一眼悄无声息靠近过来的乔知絮,开门见山地说:“我只想知道,乔渝小姐对我母亲是不是认真的。”
他最初想问乔渝是个怎样的人,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这个问法有些熟悉。而之所以改口,是因为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把握做到比母亲识人更清。
乔知絮本身也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先前处置乔知安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她并不是所谓护短的那类人。
“我其实不常跟我姑姑打交道,但据我所知,从陈女士出道起,我小姑就是她的粉丝。”乔知絮很容易猜到谢清真正想听的是什么,不过她不偏私的回答也不全是看着周淮的面子上。
谢清似乎有些意外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我知道了,谢谢。”
乔知絮:“不客气。”
她一完成任务就加快了脚步,夏封临收起手机凑了过来,伸手抱住谢清的胳膊:“小谢,其实我觉得如果你不想跟陈阿姨的再婚对象见面,是可以拒绝的。”
“我已经答应了。”谢清语气很轻地说。
夏封临:“也可以再推掉啊,这种见面对你来说本来就不是必要的,阿姨会理解你。”
谢清沉默了几秒:“不合适。”
夏封临想了想,说:“其实还好,你以后又不打算跟她们一起生活,注定不会有多少交集,只有陈阿姨是最重要的。”
“……嗯,我再想想。”谢清心不在焉地拍拍他的手背。
夏封临的话他听进去了,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有些事可能换做谁都会难以决断,让人下意识就想逃避,他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