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咒毫不犹豫地拍向三人,打在身上,似有无数个刀刃在身上剐蹭,痛得三人直弓身子。
趁着占了上风,花意清从书案下翻滚而出,又是一个冲击咒,让三人狠狠扑倒在地,随后夺门而出。
张在水咬牙切齿,后悔当时为何不俯身去捡那墨条。
否则,趁着那姓程的不在,加上自己手中这么多定身符,怎会错过这大好机会!
“别让她跑了!”他发狠吼着,随即扔出一张定身符。
被扔到空中的一瞬,符纸宛若飞出的箭,径直奔向已跑到大门的花意清。
这咒一旦被扔出去,便会像个狗皮膏药黏着目标,直到目标消失不见已久,这符纸才算用尽。
眼下,该跑去哪里?
脑中虽在思索,可步子却丝毫不停。本想跑到大街上,但一想到没准还有巡逻的捉妖师在那里晃荡,她的境地便会更加危险。
再且说,就算没有捉妖师,街上人多繁杂,无处可躲。万一被定住,那张在水也会自己寻来。
官家少爷捡人,谁还会管她?
本跨步向街的脚步停住,反而一转,朝张家的后院跑去。
既然少夫人得了“怪病”,那定是住在宅院中最偏僻靠后的位置。不仅寂静,往来的家仆也定是多不了。
待她返回张家后院,躲到少夫人的屋中,那三人定早已追到了街上,怎会想到她竟会绕回这个最危险的地方来?
况且,花意清发狠地咬了咬牙,就算被发现,大不了,直接用他家柔弱的少夫人做人质!
看谁狠。
符纸在后如瘟神般嗖嗖飞个不停,花意清加紧脚步,一口气冲去了后院深处。
一个冲击咒和静音咒,后门毫无动静地震开。
一个小小的灰瓦房屋静悄悄地倚在墙边。
趁着着深院之处没人,花意清用咒术破锁,一把推开屋门,随后再麻利地将门合上。
动作一气呵成,毫无踌躇。
啪——
符纸落在了门外,甚至还顶了两下门。
但它毕竟是个实物,无法穿门而入,便暂时只得牢牢贴在门上,无用地发出微弱的撞击声响。
等它时效过去,变成一张废纸时,她就能出去了。
现在,要搞定的,只剩那位少夫人了。
花意清做好了迎接少夫人惊诧表情的准备,猛地扭头。
身后却空无一人。
这才觉此屋阴森森。
与方才的杂物间不同,那是阴湿,只是身体发出的感受。而这间屋子的阴森,却是内心不由发出的第一反应。
确实,除了刚才她推门的吱呀声,并无惊叫声或其他什么声音。
除了轻纱床榻那边传来的呼吸声。
少夫人在睡觉呢。
透过薄纱,她看到了正平躺着的如白纸的脸庞。
若非听到呼吸声,旁人定会以为是谁将一摞泛白的纸张放在了里面。
身上的“怪病”似让少夫人有些迟钝,她这才听到了方才闹出的动响,缓缓睁开了眼睛,冒出一股绿色幽光。
眼见屋外的符纸还在啪啪拍门,这少夫人诡异样子让花意清方才的狠劲散了不少。她眼睛一转,趁着少夫人的头还未转,顺势躲进了床边的衣柜中。
花意清透过缝隙,朝外看着少夫人的一举一动。
少夫人并未理会方才的声响,只穿着薄纱起身,直着身子坐到了梳妆台前。
黑如墨瀑的头发垂在腰间,她拿起梳子,照着铜镜梳头。动作缓慢,胳膊肘处像被折断,弯曲的弧度诡丽,颇有些像某种动物的胳膊。
想起“狐狸脸”,花意清更加笃定了当时心中一闪而过的猜想。
云波镇闹得沸沸扬扬的“狐妖附身”之谜,答案就在这少夫人身上——
她才是那个被狐妖附身的人!
心跳声几乎要蹦出衣柜。
心中虽害怕,但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思忖片刻,花意清还是颤抖着举起了手。
她试着学着程楚秀的样子,回忆他念出的咒语。
砰——
寻邪咒的反应比以往都要大,衣柜中似炸开了火花。
少夫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她的头在一瞬转向了左,又转向了右,花意清甚至还可看到转动的残影。
嗅嗅嗅——
她似在闻什么东西,鼻腔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鼻子处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延长。
花意清眼睛眯起,这才看清那东西是什么。
竟是一只长长的鼻子。
人类才不会有这种鼻子……
它上下颤抖,左摇右摆,似在寻闻不速之客的味道。
花意清又焦急地看了一眼手腕的红光,浓光盛放,连接咒施展成功。
“快啊……”花意清默默念叨,心脏随少夫人扭身而来的脚步坠跳。
快啊。
人面狐鼻骇人地贴了过来,发着幽绿荧光的眼珠左右翻动,随后死死定在衣柜的门缝之中。
快啊。
少夫人笑了:“我可不是只吃男人的心肝哦……”
快啊。
红光猛地从手腕乍泄。
快啊。
哗——
衣柜被猛得拉开,利爪扑了个空,只抓住了未散尽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