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女子疑惑地抬头,待见门口的挺拔身影后,眼睛一亮,随后二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位公子,”一位珠圆玉润的妇人迎了上来,语气热情,“需要什么呀?”
“随便看看,”程楚秀随意应付着,眼睛随摆满的衣品转个不停,“老板,有没有头花?”
“头花当然有,”老板带着他走到了右侧架子旁,“这些都是,公子随意挑。”
满排架子上的头花设计各异,颜色丰富,这样一看,哪个都比她头上那朵好,程楚秀一时不知道选哪个好。
“公子,这是要做礼物送人吧。”
程楚秀正思考着,随意“嗯”了一声。
老板边在一旁整理货架,边随意唠起了家常,“说来也巧,上午我这儿来了个姑娘,买了件衣服后,又挑了条橘色的腰带,也说是给别人挑礼物。”
这话倒是吸引了程楚秀的注意,他语气上挑:“橘色的腰带?”
当时从另一条街跑去找她时,确实看到了她手中拿着一条橘色的带子。看来,老板口中的姑娘,就是她。
还以为,那是她自用的。
老板没注意到他的反应,自顾自继续说了起来,“那姑娘,啧啧,长得可俊了,说话也好听,在那儿挑的可认真了,还拿来问我男人会不会喜欢这种颜色。”
送男人的?
他可是她身边活生生的一个男人,难不成,那腰带是给他买的?
可是怎么没见她送出来?
程楚秀撅了撅嘴,想了想,将目光落在了一束橘色的头花上。
花瓣错落有秩,橘色亮丽,定是能配上她的容颜。
更何况,二人出门在外,假扮夫妻,凑个一对儿的装扮,更能以假乱真。
橘色的头花配橘色的腰带,倒也是般配。
他忍住笑意,伸手摘下了那束头花。
老板凑了过来,有些不忍道:“公子,要不要再挑挑?姑娘们一般都喜欢什么淡金色呀,淡粉色,莹白色的……”
“就这个了。”程楚秀斩钉截铁。
爽快付钱后,老板又转了转眼珠,奉承道:“哎呀,公子不仅爽快,更是玉树临风啊,瞧瞧这模样……”
“这模样,怕是连玉京城中最负盛名的画师都难以描摹公子的一分啊!”她语气顿挫,说得人心神飞扬。
从程楚秀刚进门,加上刚才付钱爽快的模样,老板就认定他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
不过,他也确实是如她所夸那般拥有绝色,奉承起来,倒也不为难。
听闻老板这番夸赞,程楚秀只是笑笑,从小听惯各类盛赞,早已习惯。
“那想必,这头花的主人,也定是貌美不凡吧,是给家里那位买的吧?”老板笑开了花,早有准备般拿起了一条绿丝长裙,“这可是店内的新款,一般人可驾驭不住这条绿丝裙,公子你看……”
家里那位?
家庭早已分崩离析的他,竟也能在他人眼中,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
可这种生活,离他太远太远。
恍惚之下,就算是假的,他也想体验一番。
黑亮的眼睛打量着这一袭长裙,似已看到了她穿上身的模样。
“要了。”
老板乘胜追击,又拿起了一件白袄:“快换季了,这袄子既保暖,又好看,公子你看……”
“要了。”
“那这件呢,粉绒绒的,定能衬得人……”
“要了。”
……
这一通下来,程楚秀一口气买了快二十件,全部用扩容咒装到了包裹里。
本挑选衣服的二位女子目瞪口呆,眼里满是震惊和羡慕。
从店内出来后,程楚秀步子慢慢加快。可待回到客栈,打开房门,却空无一人,屋子幽黑一片,心也跟着凉了一下。
他先放下包裹,连忙跑去找伙计。
“你说那位姑娘啊,”伙计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她又自己定了一间房。”
……
在这密不透风的环境下,花意清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一阵阴怒的敲门声。
她恍然惊醒,问道:“谁啊!”
“我。”简短有力的回答在门外响起。
她下了床,端起一支蜡烛,慢慢开了门,却不料门外的人直接一把将门拉开。
“为什么好端端的上房不住,偏要住这里?”程楚秀左手把住门梃,右手抵住门,一副下一秒就要闯入屋内的架势。
他眼底愠怒,可竟还掺杂些许哄慰:“万一碰到危险怎么办?走,跟我上楼,床给你睡行了吧。”随后想了想,又开玩笑般说了一句:“这次,我不钻你被窝……”
想起下午二人的争吵,竟有些好笑,不过花意清此时还不想露出笑脸。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花意清斩钉截铁,“况且我又不是你的谁。”
“什……”听到这句话,他愣住,倒吸一口气,扣在门上的手微微发力,骨节泛白,“这么说来,你一直都能听到我的心声?”
“是。”她再次说漏嘴,目光四处游离,手上的劲弱了下来,“那又怎样,只是偶尔会蹦出来一两句,并不是全部都能听到。”
“所以,”他眉头轻拢,“你就因为偶尔蹦出来的一句,郁闷了这么久?”
确实,谁又能坦言自己没有一些隐秘的想法。
“郁闷又如何,”她又加大了手劲,想要把门关上,“我的心情有这么重要吗?”
修长有力的手瞬间将门抵住。
【非要我哄你?】
漫不经心般的想法竟戳破了她内心隐蔽的小小渴望,羞怒之下,趁其不注意,她用尽全力,把门关上:“行了,不早了,你也休息吧。”
“喂,花意清,”他回过神,焦急地敲门,“把门打开,我都说了床给你睡。”
无果,他气呼呼地坐在地面,背靠着门,叹了口气。
【力气还挺大】
手指慢慢攀上木门,想要感受屋内人的情绪。可门似将二人一绝两隔,他烦躁地捏了捏准备送出的头花。
“等魄来找你,看你怎么办。”他赌气地说了一句,随后上了楼。
半夜。
只觉有一团黑影在眼前,还散发点点紫光。接着,似有只手攀上了花意清的脖子,扼住了喉咙,她意识清醒,可身体无法动弹。
突地,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只不过这次,柔和了许多。轻轻的敲门声赶跑了黑影,她噩梦大醒般坐直了身子。
“花意清,”是程楚秀的声音,但语气蔫了很多,“能不能让我进去。我……我……”
他似下定了决心,终于将后半句讲了出来。
“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