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袅娜身影消失不见,风镜兮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毕竟按理而言,此时此刻芊芊应在相府养胎才是。
微愣之际,最前排的弟子居然更来劲了,挤眉弄眼地冲他们吹了长长的口哨。
“你们很闲?”
风镜兮来不及细想,便侧身笑眯眯地看向起哄的凤阙派弟子。
先前观他们言止恭敬,还道他们都是谨言慎行的端方君子,现在看完全就是没长大的萝卜头。
嗨到不行的凤阙派弟子瞟见少主核善的笑容,不由齐齐打了个寒噤,眼观鼻鼻观心,仿若刚刚瞎起哄的不是他们。
现在知道乖了,早干啥去了?风镜兮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风镜兮思忖片刻,决定从最先起哄的家伙下手,于是她笑得更甜。
“你叫什么名字?”
最先起哄的弟子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期期艾艾道:“弟子——弟子名唤皎时琨。”
“搅屎棍”么?风镜兮眯眼想,果真是人如其名。
“好的,搅屎棍同学,请问你为何要起哄呢?”
皎时琨眼珠咕噜噜转了转,讪笑道:“少主当真冤枉弟子,我这哪是在起哄呢?这不是看梵少侠待您情深意切,您又一直没回复,我们看着特着急,必须得帮他啊!”
风镜兮瘫着脸:哦,那你们人还怪好的嘞。
她瞟见梵樾错愕的神情,不由揉了揉发涨的额角,催加内力扬声道:“你们且记住三件事:第一件,从今儿个起,全派上下全给我换成白衣,违者后果自负;第二件,现在你们都去跑圈,其他人围着凤鸣峰跑一百圈,搅屎棍你不跑到天亮不许停;第三,梵樾与我仅是好友的关系,你们莫要再叨扰他。现在,跑!”
风镜兮挥袖,在场的上百个弟子当即似被未知力量牵引,迈开大步开始狂奔。
“少主,我错了!”
“我们下次不敢了!”
“梵少侠,帮我们求求情吧!”
“梵公子,我们也是为你俩的幸福生活操碎了心!”
痛哭哀嚎声逐渐远去,偌大的场地再次回归平静。
凛冽寒风中朔风卷地,碎玉般的雪粒打在廊角铜铃上叮咚作响。此刻,仅剩二人对视,片刻后风镜兮率先错开目光。
“方才我已将话说清,想来他们不会再骚.扰你。我困了,先回去休息。”风镜兮转身淡道,“你身上还有伤,也早些休息罢。”
梵樾看不到风镜兮的表情,一颗心直直下沉,轻声应了“好”。
风镜兮本欲再说几句,但现下实在身心俱疲,便也作罢,挥挥手正欲向锦武阁行去。
忽地,她肩上一沉,竟是梵樾脱下大氅,披在她肩上。风镜兮倏地看去,潋滟凤眸中正倒映出自己裹在他大氅里的模样。
小小的一团,无比陌生的模样。
风镜兮微怔,怔忪间已被裹了个严实,大氅下摆拖在地上,袖口长出她手腕一截,却暖得惊人。
分明是他贴身穿着的,内里还带着他的体温。
风镜兮抬眼,恰好撞见他垂眸替她合拢衣领,指节擦过她脸颊时,她不由想到那个不成形的吻,听见自己心跳声混着风雪,撞得胸腔发闷。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她也不知怎的,胡乱将梵樾向后推搡了半步,然后疾步而归。
梵樾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直至其身影成为一个黑点之时,都尚未收回目光。
“出来。”良久,他轻声道。
“世子爷果真英明神武,不回头就知属下在此处。属下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暗卫乙凭空出现,嬉皮笑脸道。
谢惊澜淡暼他一眼,暗卫乙立即浑身激凛,不敢多言。
“府中诸事如何?”谢惊澜从袖中取出一柄略陈旧的紫玉笛,细细摩挲着笛口的蔷薇花纹。
“一切尽在您掌控之间。王爷被禁足心情暴躁,那个冒牌货也只困于王府不可外出,想来也不成气候。”暗卫乙终于神色正经些许。
“你想浅了。”谢惊澜眺向远方,“不可掉以轻心,他们并非等闲之辈。”
试问若不是这次他借故从明里走向暗处,又如何上演这场好戏,又如何看清幕后执棋之人?
暗卫乙慌忙应是,尔后面露犹豫。
“怎么?他们可是有其它举动?”谢惊澜并无意外,淡然问道。
“是的,今日王爷兴许是心里不痛快,特打着唐氏的旗号邀请众多女眷至宁王府赏梅,实为选世子妃。”暗卫乙悄悄暼了眼谢惊澜,心里直打鼓,“目前已选了一妻三妾,她们皆暂时居于青簪阁,那个冒牌货欣然接受。”
谢惊澜动作微顿,眸色遽厉,面上迅速拢上如有实质的寒霜,暗卫乙冻得生生打了个哆嗦。
为了转移谢惊澜的注意,暗卫乙急中生智。
“说起来还是风姑娘好,那些庸脂俗粉怎能比得上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