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人害怕得身体发抖,就像方才面对妖物一般。
“朕不在乎。”帝煜淡声道。
傅徵又笑了一声,他嗓音微沉,好似包含着千言万语。
帝煜冷哼:“你只需布下守护阵,废话不要太多…呃!”他骤然语塞,左腿被鱼尾缠得越来越近,帝煜凝眉不悦地看向傅徵,斥责:“放肆!小心朕砍了你的尾巴。”
傅徵勾唇:“陛下不需要我了吗?”
帝煜翻脸无情地松开托着傅徵的手,“敢威胁朕?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烦…唔。”再一次的,陛下的话又没说完。
颈侧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傅徵咬了上去。
帝煜勃然大怒,他正欲掐死傅徵时,傅徵不知何时在他背上画的定身符起了作用,帝煜一时半会动弹不得,任由傅徵咬在他的颈侧,似乎还伴有吮吸的动作。
疼痛对帝煜来说不算什么,可那温热的触感实在叫人难以忍受。
帝煜心火流转,两眼冒火:“……”但这火苗在看到傅徵的鱼尾重新变成双腿之后,渐渐弱了下去。
“我不单能使用灵力。”傅徵松开咬着帝煜脖子的嘴,本就昳丽的容颜因为唇间的殷红显得愈发妖冶。
傅徵注视着帝煜满是审视怀疑的眼睛,右手起势,蓝色的灵光纠缠着玄赤交加的浊气幻化成符咒,星雨般地飞向废墟。
一瞬间,大地震动,废墟扬起,宫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废墟中被重塑。
在场之人皆发出惊呼。
“一切强大的力量都能为我所用。”傅徵的声音在大地的呼啸中显得有些缥缈无情,“尤其是陛下的力量。”他勾起唇角,嘲讽地望着帝煜:“说到底还是为了人族,一点血罢了,陛下不会舍不得吧?”
帝煜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
傅徵不再看帝煜,他毫不留恋地转身,面对着徐徐重筑的宫墙,掌心的力量源源不断地飞向宫墙。
在他身后,帝煜的目光落在傅徵身上,像是阴霾般深沉晦涩,也像是浓雾般化解不开。
修复宫墙加上布下法阵是一项浩瀚的工程,傅徵喝的那两口血压根不顶事,腿部再次传来软麻感…
简直是个废物身体!
傅徵心火陡生,别说帝煜想砍了他的尾巴,他自己都想动手!
背后有人靠近,傅徵不由得警惕起来,心道这脑子有泡的坑货不会这时候给他一拳吧?
帝煜确实靠近了,只见他缓缓抬手,右手略过傅徵的身体,落在了傅徵正在给宫墙输送力量的手背上。
两手交叠,帝煜的掌心贴上了傅徵的手背。
掌心的力量被灌入傅徵体内,傅徵的双腿形态再次稳定,法阵也迅速成形。
傅徵打量着落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苍白修长,骨节分明,这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但现在上面密布着细小伤口,浊气正在从伤口往外钻。
终于。
宫墙立,法阵成。
傅徵松了口气的同时,再也支撑不住地后仰摔下,帝煜又一次接住了他。
帝煜皱眉凝视着怀里的人…不,是鱼,傅徵的下半身彻底变成鱼尾了。
傅徵勉强撑起身体,又画了一个法诀,蓝光同时消失在他和帝煜的眉心。
对于傅徵的肆意妄为,短短一日不到,帝煜已经接受良好了,他例行公事地皱眉问:“你作何?”
“主仆契已成。”傅徵声音微弱,他望着帝煜的眼睛,白瞳微闪:“我会听命于陛下,陛下不要杀我。”
帝煜轻嗤出声,“现在才知道怕?”
傅徵笑了一声,他放松地靠在帝煜的臂弯里,闭眼道:“你很执着于让别人怕你。”
“朕是皇帝,应当如此。”帝煜理所应当道:“天地众生皆应臣服于朕。”
“臣服应出自敬畏,而非惊惧。”傅徵睁开眼睛,一丝不苟地望着帝煜。
帝煜不屑一顾道:“有何不同?”
傅徵:“……”
他认真打量着自己的小徒弟,不掺杂任何是非利益地打量,他想起人族看待帝煜的眼神,以及帝煜手上的伤口,还有帝煜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困惑…
傅徵忍不住微叹出声,他下意识抬手触摸帝煜的侧脸,“煜儿…”
极近一筹莫展。
极近无可奈何。
还未碰上帝煜的侧脸,傅徵便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帝煜皱眉疑惑地望着那只好看的手从自己眼前滑落,“鱼儿?”他眨了下眼睛,破破烂烂的脑子飞快转动,帝煜自言自语道:“鱼儿…应该呆在水里,他这是…缺水了?”
好吧好吧。
看在这条鱼重铸了宫墙的份上。
帝煜盯着衣袍上的鱼尾盯了一会儿,他压下心中抗拒,用手指戳了戳蓝色的鳞片,滑滑的,凉凉的,似乎没那么讨厌。
帝煜搂住傅徵的腰,另一只手抄起鱼尾,他抱着傅徵起身,迎着子民的惶恐惊惧和猜疑,置若罔闻地朝皇宫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