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影的袖子挽起来,大汗淋漓地站在祝爻面前,“他去库房里抓药呢,人太多了,柜子里的药不够,爹直接给人开了方子,让人去库房里拿。”
祝爻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极影鼻子上沾上了一小块黑色的东西,看起来有点脏,祝爻低头看了眼,指了指她的鼻子,“擦擦吧。”
“啊,是不是沾上脏东西了,”极影抬起胳膊去蹭,“忙的时候就是这样,只是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来了那么多高烧恶寒的人,库房里的药材都快不够了。”
“姐姐,你忙吗,不忙的话可以去库房帮帮谢哥哥吧,他那里……有些缺人。”
“……”
这个缺人应该不全是指的谢言知吧……而是医馆。
医馆在谢言知和祝爻没来前,一共就三个人,怎么可能忙的过来……但是让祝爻想不通的是,医馆这么忙为什么不请几个伙计呢?
“我这就去,”祝爻对极影没什么好说的,揍她杀她,这些念头在祝爻脑子里过过无数次,可是看到这个年纪的极影后,那些念头仿佛一下子散了一样,没有愤怒没有失望,一切都尘埃落定,平淡地再也荡不起来半分波澜。
门前都是人,祝爻还是从小门出的,出来后,青鸾叫祝爻,“祝爻,你刚才是怎么忍住没劈她的。”
“我看起来很凶残吗,修行之人切忌杀伐太重。”
“……”
青鸾歪歪脑袋,“我以为以你的秉性,得罪你的人背叛你的人都不会有好处,哪怕这个人对你有天大的恩情,你也不会留手。”
附近没人,祝爻走了几步后,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走起路来歪七扭八,就差打一套醉拳出来,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你那么崇信天命,给我说说,极影算我的劫难吗?如果她真是我劫难,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么不拦我。”
青鸾沉思,“告诉你了也没用,没了极影还有其他人。”
祝爻捶了捶胸口,吐出一口浊气,正常走起来,库房在不远处,祝爻没几步就到了。
只见库房外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各种纸张和零碎的药材,库房外聚集了一堆等着拿药的人,谢言知此刻正站在桌子前,认真地称量药材的重量。
谢言知把手里这包药材包好,递给取药的人,抬起头,“怎么来了?不多睡会儿。”
祝爻嗤笑了一声,“要不要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还睡的下去?”
“大家伙让一下让我进去,我是来帮忙配药的。”祝爻肘击了几个人,硬挤进去,对正对着她的一位妇人说,“单子给我吧。”
然后回过头,祝爻对谢言知道:“你去库房再找一张桌子来,把药材摆上面,我来配。”
“好。”
谢言知不多话,祝爻说什么就是什么,搬来库房角落里落满尘埃的桌子,找块破布随意擦了几下就摆在离祝爻最近的位置。
祝爻这张桌子上没一会儿就被单子铺满了,她随意看了几眼临近的单子,这些单子相似的可怕,几乎就是缺一味少一味药材的区别。
而且这些方子似乎都是清热解毒的。
压下心中的疑惑,祝爻接着干活,直到夕阳西下,夜幕彻底来临,祝爻才歇了下来。
祝爻靠在桌子上,桌子上点了一盏油灯 ,油灯发着微弱的橘黄色光芒,灯芯随风摇曳,投在祝爻晦暗不明的侧脸上,她忍着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憋着。”
谢言知自祝爻过来后,一直在偷瞥祝爻,这下更是大胆,直接盯着祝爻,不说话神情严肃地要审犯人。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大概要……好久呢,短期是走不掉了。”
谢言知先前算计祝爻,挖苦嘲讽祝爻,一身的辞全朝祝爻身上使,现在又乖的可怕,祝爻不得不怀疑他是装的。
不过,祝爻也没少搞谢言知,扯平不扯平的……也没算清的必要,太累了不是。
“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谢言知立在原地没动弹,他伸出手道:“嗯……我觉得差不多没事了。”
祝爻摸了下他的脉,“很好,恢复的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