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奈娜是被哼哼唧唧的梦话吵醒的,这一觉竟意外睡得很沉,她迷迷糊糊搬开压在她胸膛上的胳膊,心道这两个女孩睡相如此不羁吗?不仅睡出界了还把枕头都踢到了脚边。
朦胧视线聚焦时她才察觉不对劲,小兰脸上一片冷涔,真纯也紧咬牙关、眉毛拧成一股绳。不远些的九井青子……奈娜一愣,那儿竟空无一人。
“快醒醒!”奈娜立刻摇醒了两人,旋即快步跑到隔壁房间里,夏油杰正背靠移门沉沉睡去。
“杰!”他看起来倒没有做噩梦,只是刚醒来有些昏沉“守夜的咒灵呢?九井不见了。”
不只是她。奈娜亮出手电扫过——最外侧的柴山步、鼠山平八郎和小说家狐獴都不知所踪。夏油眼神一凛,立刻抬手召回几只咒灵,他的脸色忽而变得很难看:
“出事了,外面只有三道心跳。”
说来实在可笑。两位年轻的咒术师在事后复盘时发现他们在此时接连犯了数个低级错误——首先是没有控制住人心。死亡的消息一经传播,慌乱与恐惧则如影随形,清醒过来的毛利、世良、安室和柯南顾不得梦中的跌宕起伏,不听劝阻地跑了出去。
“狐獴彭彭!”
这个中年男子被发现仰面倒在外廊上,零星几朵雪花落在他冻得青紫的脸上,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可见两排牙齿,四肢呈大字型张开,身旁落有黄金汤的圆柱形枕头。遗憾这个小说家直言不愿将真实身份透露给不相干人士,所以到现在众人都只知道这个滑稽的笔名。
在场四个侦探不由分说立马上前,掀眼皮的、摸脉搏的…这场面连夏油杰都哑然,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完全不怕尸体兴致勃勃围上去的普通人。
“已经凉了有一段时间了”毛利小五郎深沉地说“虽然气温破零会影响失温速度,但可以推断死亡时间约在40分钟到一小时内。”
“而且,这是他杀。”安室透指了指一旁的枕头“凶手很有可能是用枕头捂死狐獴的。”
“死者出现了‘牙齿浸染’的现象,即牙齿表面呈现淡红棕色,这是判断死者被捂死的决定性证据。之后请检测科的人检查枕头上有没有留下狐獴的DNA就一清二楚了。”世良真纯补充到。
同时柯南注意到了狐獴仍挂在脖子上倒向一旁的相机,他隔着手帕将其捧起并打开相册仔细浏览:
拍摄的内容无非是老宅的外观和内院、“黄金汤”的招牌、一些明显能看出来历史和特征的细节,考虑到狐獴彭彭是个恐怖小说家,这些作为素材也不奇怪。柯南翻阅到其中一张时忽而一愣,这张角度貌似偷拍,是从下往上的视角,里面的主人公正是夏油杰。
他用身体挡住了身旁稍矮些的背影,脸庞微微向后方侧视,那撇怪刘海虽然模糊了他的目光,却让人隐隐察觉对方的不虞。
而翻到最后一张却截然不同,很显然是在混乱中误触的,画面中只有几个模糊的大色块,唯有右上角的时间能作为依据。拍摄时间是38分钟前。
这是行凶的时间吗?不,也不一定,或许是凶手留下故弄玄虚的花招罢了。目前最主要的问题是:“柴山先生、鼠彧和九井女士哪去了?”
姗姗来迟的几人很快解答了毛利小五郎的疑问,他们在看见狐獴的尸体后也是如出一辙的震惊、不安。实话说凶手的演技真挺好的,而两个咒术师就头痛不已了,咒灵没解决,还出了起凶杀案。他们不能调查不说还被要求提供“不在场证明”。
鼠彧:“等等,你谁啊?我们凭什么听你的话?”
九井:“对啊,是警察的话也罢了。”
柴山步:“清白二字老夫已经说倦了。”
毛利小五郎见状以手握拳轻咳一声“事已至此我也只好亮出身份,原本只是乘兴而来不愿引起轰动的…其实我就是侦探毛利小五郎!”
“什么?!…那个传说中的名侦探?”
“侦破千起案件的沉睡的小五郎?!”
惊呼连片响起,配合默契十分捧场,给足了他面子。倒是四时奈娜苦思冥想了半天,忍不住悄声戳戳身旁“杰,这个侦探很有名吗?”
“我没听过,也不了解。”夏油低声道。他似乎还停留在自己说好守夜却恍惚入睡的失误当中,将狐獴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眼底的苦闷和愧疚都快溢出来了。
早知道就放有监控功能的咒灵巡逻了,之前调遣的都是特攻搜寻的咒灵,谁曾想会有行凶杀人事件突发呢?
可惜世事无先知。地炉重新燃起了火,但这次烤火的人们表情都颇为凝重哀切,小说家带来的充气床垫变成了裹尸袋,静静躺在寒夜里与雪花融为一体。
柯南回到室内第一时间排查了所有使用过的枕头,无一丢失。那么作为凶器的枕头是从壁橱里拿的?侦探的直觉告诉他另有蹊跷,他紧皱眉头、脑海中浮现了那三个人的剪影——凶手一定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