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

充斥周遭。

焦虞长胜盘腿坐在大殿地板上，紧搂已然失去气息的慕汐惜。

风声鹤唳。

焦虞长胜身旁仿佛缠绕无数暗黑恶灵，惊悚无声地哀嚎、尖叫、张牙舞爪。

他一声不吭地坐着，看不到一丝眼白的双眸紧紧注视慕汐惜，巨大的手掌拂过慕汐惜跟小桃长得一模一样的、单纯稚嫩的脸庞，最终落在慕汐惜仍然平坦的小腹——里面住着他来不及出生的孩儿。

他的小桃……

他的汐惜……

他的孩儿……

都死了……

他的小桃……

他的汐惜……

他的孩儿……

全都死了。

他的小桃……

他的汐惜……

他的孩儿……

全部都死了！

全部都死了！！

全部都死了！！！

“啊！！！！！！！！！”

焦虞长胜猛然扬天长啸！

雄武奢靡的大殿在颤抖。

漆黑高远的穹苍在战栗。

就连星月都吓得不见了踪影，夜风凝固了般不敢轻举妄动。

趴在地上的太监和宫女恐惧地连连磕头，额头磕烂了，鲜血遍殿。

“是谁？！！！”

焦虞长胜火红的眼眸如同烧红的烙铁，凶猛地射向把糕点端上桌的太监——那名太监已是一具残缺的尸体，死圆的眼眸流出的血液凝固成稠——焦虞长胜怒扯一如猛兽的嗓音大吼：“是谁命人把糕点送来北疆的？！”

太监和宫女不敢吱声。

他们更加用力地磕头，满脸鲜血却也不敢停下。

“是谁？！！！”

焦虞长胜的怒吼就像数之不尽的暗黑恶灵猛然冲向殿上所有人……若非不愿放开慕汐惜，焦虞长胜定然要冲过去把殿上所有人都撕成肉碎，哪里还能留他们瑟瑟发抖地磕头。

“到底是谁？！”

这是焦虞长胜的最后通牒。

一名侍卫跪爬进殿，声音发颤地回道：“回君上……是……是南域王后……姜薇。”

“姜薇！！！！”

焦虞长胜抱紧慕汐惜的尸首，仰天长啸。

群鸟吓得卷席飞离北疆王宫。

殿上所有人都吓了破胆子，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就连磕头都不敢。

焦虞长胜不断地仰天长啸。

殿上所有人的耳膜都被焦虞长胜的声音震碎。

猛然。

焦虞长胜停下长啸，抱起慕汐惜，走出大殿……

殿上所有人一动不敢动，就连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焦虞长胜都不敢！

北疆王宫。

阴暗如鬼。

仅余几盏鬼火般昏暗的油灯低低燃着。

低燃的烛火映照焦虞长胜过分魁梧的身躯，把影子拉扯成异常巨大的恶魔在人间行走。

焦虞长胜抱着慕汐惜的尸首走进寝殿，把她放在柔软的衾被上。

为她盖上被子。

焦虞长胜坐在她的床边，附身，双手紧握她冷白的小手，轻吻了吻她开始发凉的额头，在她开始发僵的耳边低声道：“小桃……汐惜……你们好好睡着……不用害怕……本君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慕汐惜安静地躺着。

焦虞长胜紧贴慕汐惜的脸庞，几乎把牙齿咬碎道：“本君要把姜薇碎尸万段！”

慕汐惜仍是安静地躺着，脸庞嘴唇发青发白，宛若沉睡的冰雪公主。

焦虞长胜很用力地亲吻慕汐惜冰冷的嘴唇……

猛然。

起身。

大步离开寝殿……

他要报仇！！

他要姜薇不得好死！！

他要把姜薇碎尸万段然后丢去喂狗！！

耳边响起慕汐惜临死前说过的话——“不要……因为……我……伤害……任何人……”。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不只是要姜薇不得好死碎尸万段！

他还要路上挡他路的所有人为慕汐惜陪葬！

遇神杀神！

遇佛杀佛！

所有人都得死！

焦虞长胜扬天大笑。

痛失挚爱的悲伤被迅速燃起的杀戮快感冲淡，此时此刻，他只想大开杀戒，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