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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宴席开始的时候。沈淮书于江浔走过落影湖。落影湖的湖水是碧绿色的,湖中还有几个小舟,即将入冬的树木都光秃秃的,一排排笔直地站在湖边。
未入夜,却已能够想到,月亮高挂之时,它们影子落入湖中的景象。
书安居的牌匾是有人亲自提笔的。笔力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却写出了龙傲九天的霸气。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除了小皇帝又有谁能有这般的帝王之姿。
他近来倒是很闲。宴席已经要开始了,沈淮书的身影刚一出现,那些百姓便将他围了起来。有胆大些的少年已是将他拉到了主位。
主位旁只坐了一人,是一副贵公子的打扮,腰配暖白的玉佩,头戴金冠的少年。
少年一双漆黑的眼在看到他时亮了一下,开口却道:“文达兄”
沈淮书翻了个白眼。心道,就知道小皇帝你没那么好心,这一声文达兄摆明是在取笑我。
所以他今日来就是来看我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以及如何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万民的谢意吧。
江浔跟在沈淮书的身后,听到这一声文达兄也是愣了一下。他记得小皇帝曾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唤他“书书”来着,怎么就变成文达了?
帝王的心海底针。
沈淮书轻轻咳嗽了一下,低头对着小皇帝道:“那个铺子,谢陛下了”
小皇帝勾起唇瓣道:“文达兄心怀百姓,这铺子是你应得的”
沈淮书的牙齿快被他的话给酸掉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继续跟他咬耳朵道:“陛下能正常点不?有话不妨直说,这般阴阳怪气的臣很是惶恐”
小皇帝挑了下眉,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
沈淮书不知这时是该说他有帝王风范呢,还是该说他太过孩子心性。
沈淮书揉了揉眉心,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好在此刻桌面上的菜已摆齐。有几个少年捧着几坛子酒放到桌面上。
随之气氛便开始热闹起来。百姓们都十分热情,话也比较多。一个个说起来不停,从家长里短聊到未来。
一杯杯的酒也在他们七嘴八舌中敬了过来。沈淮书自知酒品不太好,然盛情难却不说这烈酒很是神奇,一杯下肚,先前的愧疚便减了几分。直至十几杯接连下肚,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摄政王的事,只当自己真的不过是一个监察御史。
“大人,在我们云山县多住几日可好?”
“大人,我们这菜做得如何?可合大人的胃口?”
“我们这里还有些许土特产,都给大人包好了,大人一会带回衙门吧!”
沈淮书被围在其中,面颊因酒的缘故而变得潮红。一双眼也是有些迷离。然而面对这些百姓他非但没有丝毫瞧不起他们的样子,反而十分耐心地一一应对着。
魏少安站在光秃的柳树下,抬头就看到他长长的身影被月色映进了湖里。微微升起的烟花,蓦地绽放在天空中。直将他照进了心里。
“小陈”须臾,魏少安转了转手里的玉扳指,面无表情道:“时辰差不多了。安排他们回去吧!”
他指的是那些百姓。陈礼行了个礼后退去,再回来的时候书安居里的庭院里便只剩下沈淮书站在那里,眼里好似蒙了一层厚重的雾气。
他呆呆地看着空空荡荡的庭院,好半天才找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便晃晃悠悠地向他走了过去。
陈礼默默地退了下去。沈淮书走到小皇帝的身前,看到他头上有光,便抬手去抓。
半路被截了下来。魏少安紧紧地拽着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拽到咫尺之间,在他耳边轻语道:“沈淮书,你醉了,正合朕意”
沈淮书皱了皱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魏少安也喝了些酒,吐出的气息带着一股子酒香,下一秒他突然出手将他扛起。
沈淮书彻底地蒙了,反应过来后怒道:“小皇帝你干嘛!放肆!快放本王下来”
小皇帝非但没有放,还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屁股上,似笑非笑道:“沈淮书,朕今日只给你一次机会。要不好好地把金矿里的事交代清楚清楚。要不……”
沈淮书被打得面红耳赤,挣扎不过便只能认命地垂着手臂问道:“要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