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去,他们一行人都骨瘦如柴,面色苍白眼底泛青,手臂被层层布条包裹,远远看去更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起初砸桌讨命的气势汹汹引得众人来看,现下看清讨债的是这么一群宛若瘟神的人群,人们纷纷避让。
可惜那另一方是个眉眼精致,贵气十足的小公子,也不知怎么招惹上这么一群人。
池砚:“若是没有我,你们那日便死了。”
“只要能打开飞升通道,也是死得其所!至少先辈的努力不算白费!你这外人又懂什么!我们千百年的牺牲,尽数毁在你的手里!”
池砚:“冥顽不宁。你们要的灵草药力如今在何处你们自己心知肚明,靠灵草续命的人有脸来问我要草?”
“不论如何,那日是你拿走了灵草!如今口谕之人即将抵达,你合该还我们一株一模一样的!不然让药王谷知晓你假借药王谷的名头在外招摇撞骗,恐怕也讨不到好!”
药王谷三字一处,本已平息的人群再次沸腾。
本就处于舆论中心的药王谷不可谓不受关注,前因后果稍加联系,人们不约而同想起某位近日才出现的药王谷长老。
居然这般年轻?
而刚刚好像就有药王谷一行人入座酒肆二楼……
看客们的神情微妙起来,看向原先觉得贵气、面容姣好的池砚,又看向酒肆二楼不知真假的药王谷一行人。
谁真谁假,不知道是否会有一出好戏。
不起眼的角落一时成为了全程瞩目的焦点。
问责池砚的几名凌虚宗弟子见状底气更足,追问道:“现在当着众人的面,你还敢拿出那块伪装的药王谷令牌吗?”
与此同时,酒肆二楼。
同样备受瞩目的隔间内,药王谷弟子们刚停下争论听清事态,不等对此发表上几句看法,甚至不等众人看清那位所谓药王谷弟子的样貌,就见璩越已然站起身。
璩越:“不用跟来。”
紫眸的谷主语气很是轻快,像是即将奔赴一场宴席。
顶着众人惊惧的目光,信步下了楼。
“谷主说不用跟,我们怎么办?”
“当然是跟上,等在这里做什么。”
“你就是想看看那位‘药王谷弟子’究竟是谁吧!”
有人起了头,胆子大些的快步上前跟上,见璩越没有出言勒令,早已坐不住的众人也纷纷跟上前去。
随着璩越带领弟子们下了楼,酒肆之内更是安静了不少。四面八方的目光凝聚于一处,却没有人先开口打破这份趁机。
池砚便也只能怔怔地看着那双紫眸的主人微笑着靠近,观璩越那副表情可不像是见到初次相识的陌生人。
凌虚宗的人也打探起眼前一众药王谷服饰的弟子们的身份,可在他们开口说话之前,一道凛然的灵力已然压在他们的身上。
本就灵力溃散,□□都难以支撑的凌虚宗弟子们只觉胸口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别提说话,就连呼吸都极为困难。
璩越看也没看他们,径直走到池砚面前。
在酒肆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紫眸谷主微微低下头,语气轻柔和缓难掩敬重:“长老怎么在此处?发生了什么事吗?”
角落空间实在狭窄,凌虚宗一众,药王谷又一众早已将池砚和璩越挡了个严严实实。周围看客们伸长了脖子恨不得将头探到人群内瞧仔细到底怎么一回事。
有人小声问道:“这么巧长老就跟药王谷的人撞一块了?药王谷弟子平日游历不都是独身吗?哪有这么大阵仗!会不会他们其实是一伙的?”
“噤声!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你看为首那人的眼睛!药王谷的紫眸可只有那一位!这世上有何人敢冒充那位璩谷主?!不要命了!”
……
比之议论开的围观修士,更为震撼的还要属跟在璩越身后的药王谷众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上勉力维持药王谷弟子在外的体面,灵阵已然在弟子们脚下轮流亮了一周,仅自己人范围内的加密传讯里更是炸开了锅。
“那是我们谷主吗?我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这位长老什么来头,谷主这么敬重他?难道说哪位前辈?”
“你们说谷主带我们来此处会不会就是为了接这位长老,给他造势?”
“不能够吧,刚才谷主都让我们不要跟上。”
“可我们跟上了谷主也没制止不是?”
“不论怎么说,这位一定是你我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看谷主这态度,会不会是仙人下界?”
“能得到谷主认可一定是很强大的人!”
在一众议论声中,唯有角落尚还不知道如何加入阵法讨论的新入门弟子怔怔看向不远处被璩越称作长老的年轻人。
远远望去就知道那副皮囊脱俗,近距离见了更是惊为天人。
懵懵懂懂的小弟子心道:一定要是实力强大吗?光是看清他的样貌就让人想将什么好东西都双手奉上。
心念刚冒出头,那位年轻修士淡淡扫来一眼。
那是即使隔着重重人海,也依旧确信自己所有的小动作被一览无余的一眼。
小弟子蓦然清醒,浑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