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比试高台往下,一路都是弯腰躺倒在地的修者。
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但是没有惨重的伤势与严重的伤口。看上去像是毫发无损,细看又都捂着腹部,连起身都很困难。
“妖人!”
说话者失了底气支撑,虚弱无比,使得说出口的斥责也毫无力度。
全场唯一的血腥气从场中笔挺站立的池砚身上散出,他倚着木剑支撑站立,视线扫过台下一双双阴冷望来的眸子,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池砚勾唇看向台下忌惮不敢上前的人:“现在总愿意给我解释的机会了?”
“区区魔修,有什么好解释的!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诡谲的手段将人放倒,看在你没有枉造杀孽的份上,现在求饶还可饶你不死!”
说话人手里执着剑,迟迟不敢上前,与面色的严肃不同,他拿剑的手却在颤抖。
当剑修拿不稳剑,道心不稳又如何能够出剑?
剑修在心里自我安慰:不少仙门的长老门主都一一上前,可这少年狂傲又不按常理出牌,不怕一切杀阵且不说,剑技精巧出奇,又力大无穷,唯有符咒术诀能造成一定影响。
可是少年像是不怕死也不怕痛,每每能找准术法最薄弱的环节轻巧击破,毫不在意自身伤势。
池砚将他们惧意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人能理解他这般不怕死的打法,只有他知道,不过是仗着所谓的“金手指”有恃无恐罢了。
池砚:“左右我不在意这条命,你们要是不怕死也可以尽数上来。”
见台下人想要反驳,池砚截断话头:“木剑的确只能致伤,不能致命。可我身上还有几件本命的法器,你们猜我敢不敢带着法器与诸位门主一同在此地自爆。至此仙门大比才真算是无一幸存吧。”
听到自爆两字,各门派修者到底还是妥协了。
“你有什么话,要说就说吧!”
池砚撑着剑站立,没有制止其他各门派修者上前挑拣自己门派的伤者。他的剑或许不够锋利,但是打在要命的穴位上,再偷偷灌入些许灵力,也能让这些个修者未来修炼之路就此中断。
眼前,他自不会好心告知,让他们有机会采取补救措施。
人们渐渐放开了胆子,陆陆续续踏上比试台寻找各自宗门的弟子。
也有人想过要不要偷偷给少年致命一击,看向那双玩味的黑眸时,一切想法又烟消云散。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池砚不会再有动作。
少年突然站直了身体,迎着所有人戒备的目光,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短刀。
“你要做什么!”
“小心防备,这妖人又要动手!”
周围的声音纷乱,池砚看着他们手中捏起的术诀轻嗤一声,将刀刃翻转。
迎着众人惊惧的目光,池砚轻松地将刀刃没入心头,又快速拔出丢到众人眼前。
池砚往嘴里塞了枚药丸,除却面色苍白了些、语气虚弱了些,身板却仍是挺得笔直:“鉴灵石,各位门主应该不陌生吧?各门派入门灵根鉴定便是以灵力灌入其中,观其颜色变化。若有魔修混入,也可察觉魔气。”
众位修者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手里拔出的剑往回收了收,符也藏在了身后。
实在没有人能想到,这妖孽的少年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取回胜面后,拔刀刺向的竟会是自己。
有人急急出声:“你有什么证据?总不能你说什么我们信什么吧!”
他脱口而出的话,却没有得到在场任何一人的响应。
修者面色一僵,急切地左右看去,却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柄短刀上。
没有灵力傍身,池砚便选择了最大程度激发鉴灵石的方式——心头血。
不久前,他才经历过一次精血亏空,此时再度受创,实际内里亏空的厉害。
池砚面上不显,勾唇扫过众人难看的表情。
“各位可是确定了?这应当是鉴灵石无误吧。”
短刀刀刃上熠熠生辉,品质极纯的鉴灵石才能有这样剔透晶莹的效果。
鲜红的血液被灵石尽数吸收封锁在内,如同一块封住血色的玉石,剔透晶莹在外,内里鲜红流动,仿佛拥有生命。
如有灵力,鉴灵石会发出相应色彩的光芒,甚至形成异象。如有魔气,鉴灵石也同样会变成黑灰之色。
鲜血蕴于内,说明这是万里挑一的奇特体质——哪怕驳杂的灵根也无,体内不能容纳魔气亦不能容纳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