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脚步声,那女孩慢慢抬起头,随意用手擦了擦眼睛,仰头看着苏听泉,打了个哭嗝。
“哥……哥哥?”
“怎么坐在这?”
苏听泉柔声发问。
跟在苏听泉身后两步远两步远的乌玉玦听着他如此温柔的声音,瞧着苏听泉的背影有些晃神,如果他和苏郎养个孩子……也会这么温柔吧。
“爹娘吵架了,我、我在等他们。”
见小女孩又要哭起来,苏听泉想了想,从纸包里拿出那片糖人递到小女孩面前。
“吃糖人吗?”
小女孩看见糖人眼睛一亮,但又想起什么一般,低头摇晃着脑袋轻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苏听泉没听清,也蹲下身,正要发问,巷子里头争吵声愈来愈近,那身形健壮的泼辣女子一打眼便瞧见二人,厉声喝问:
“什么人在那!?”
说着向两人跑来,苏听泉扭头看那女子,正欲起身,忽听风声劲响,身后乌玉玦急呼:
“后退!苏郎。”
一股巨力拦腰袭来,所有动作无限放慢,被扑倒的苏听泉眼底映出乌黑的刀锋,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和反应速度,在刀锋触到乌玉玦前的那一瞬间腰腹用力一挣压在乌玉玦上方,随后被乌玉玦带着就地一滚。
事情发生的同时,附近暗卫立刻现身将那对夫妇抓获,顾方奔向乌玉玦扶起人检查是否受伤,一回神间那小女孩却钻入人群不见了。
苏听泉无暇顾及别人,踉跄起身想探看乌玉玦情况。
“你怎么样?哪受伤了?”
可伸出去的手有些沉重,腿也有些无力,乌玉玦一把接住他垂落的手,狠狠按住他腹部,嘴巴开合在说着什么,但听到耳中就是一阵嗡鸣。
双膝一软,眼前发黑,苏听泉后知后觉察觉到腰腹火烧一般,他看着神情焦灼但应该无碍的乌玉玦,松了口气。
“还好你没事……”
旋即陷入黑暗。
“苏听泉!”
乌玉玦死死按着苏听泉左侧腹部的刀口,出血量不大,但流出的血液却有些青紫,乌玉玦瞳孔一缩,抖着手掏出衣襟前的解毒丹送到苏听泉口中。
“叫府医!”
当夜,重新开放的夜市被迫叫停,城门封锁,大量官兵出动搜捕凶手,几名擅解毒的名医圣手半夜都被敲响了门。
城西,松鹤巷
带着兜帽被宽大帽檐挡住大半张脸的人推开了暗室门前的书柜,将等候多时的小孩让了进去。
“失败了?”
脏兮兮的小孩脱掉带补丁的衣服,伸手抓了抓头发,抹掉脸上擦的粉,从腰间拔出尚带着血的淬毒匕首伸了个懒腰摆摆手。
“差点就杀了那个狗皇帝了,可惜被一个漂亮哥哥挡——”
烛火亮起,映在锋利的刀锋上,小孩随意撩起的目光一顿,睁圆了眼睛盯着匕首,他瞧了半晌,忽然兴奋起身,一把抱住那黑袍人的大腿,举起匕首露出尖长的牙齿。
“姐姐!你看!我找到了!”
清澈的童音打着颤,那黑袍人接过匕首,半晌后深深吐出一口气,双臂垂落,缓步走到墙角供奉的石像前,匍匐跪地。
那石像二首八臂,似神非神、似魔非魔,一双眼半睁半闭,俯视而下。
“绛尊在上,弟子参拜。”
她行了大礼,似是接收到了什么,徐徐起身,拽过小孩附耳吩咐下去。
此时,府衙内
几位“神医”相顾摇头,苏听泉体内本就有复杂的噬生之毒,虽说许老曾治愈,但那时以毒攻毒才维系了他体内毒素的平衡,而今日那匕首上淬的毒分外复杂,破坏了两方平衡,几位神医实在不敢下手。
乌玉玦不停擦拭着苏听泉唇边略显紫青的血液,扭头盯着几位颤颤巍巍的“神医”面色阴沉。
几位神医瞧他的面色像是一言不合就要“陪葬”,吓得几个哆嗦,有个脑筋转的快的,当即一拍脑门:
“冼家那丫头!”
“!哎对对对,大人,松鹤巷松鹤堂里冼家丫头说不定能解,此女整日研究毒虫毒药,最是精通此道,可速请她来!”
半个时辰后
松鹤堂的门被人敲响,不多时一位带着黑布蒙面的女子挎着药箱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