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啊,实不相瞒,这楼里,死人了……”
“什么?你们这些混蛋又逼死小姑娘了?”谢令辰脸上笑意渐渐褪去。
“不是啊!死一两个小姑娘算得什么?”
龟公摆摆手。
“咱们这地方要死要活的人多了。”
老鸨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途径,新货是源源不断地来啊。
“……”
明夷冷眼看着这一切。
今日这热闹远超她想象。
沈卓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是股馨香甜味和酒气。
那是三层的高楼。
一个巨大的红木牌匾,上书三个金字——大观楼。
“……”他不知该说什么,放下手中木箱。
大观楼这下真的大观了。
楼上的几位歌女正在走廊里窃窃私语,偶尔传来几声轻轻的笑。
在刚刚发生了一宗命案的地方,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神经大条的倒是不只是这些歌伎。
谢令辰才上二楼,就瞧见沈卓蹲在地上验尸,旁边站着几个衙役,一脸肃然。
见着熟人,他轻摇折扇,兴致勃勃地凑上前:“沈卓,她怎么样啊?”
明夷跟在他后头,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这厮本来一心扑在画作上,压根不肯停笔。
听说这里死了个官,居然搁了画,特地赶来看热闹。
也不知是不是上次破案的经历给了他错觉。
沈卓抬头,有些惊讶:“谢公子,你怎么来了?”
“我来这儿画美人呀。”
谢令辰弯下腰,一脸认真地看向床上锦被裹身的男人。
“结果美人没看到,居然遇上这种事,啧啧,还是个熟人。”
沈卓不置可否,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尸体。
“你认识他?”
谢令辰收起扇,抵住自家下巴。
“这是谢家的姻亲,王家人,在衙门里任了个闲官,平日里就喜欢逛这些烟花之地。”
“王家?”
明夷不由插嘴:“琅琊王家?”
“是啊。”
谢令辰语气随意。
他们谢家哪能和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的家族联姻?
“你别这么看我,我可不胡乱玩女人!”
他看到明夷的脸色变得古怪,不由非常多余地开始解释。
“我不关心。”
明夷的声音冷如春水。
沈卓看向站在旁边的龟公:“这位大人之前点的是哪一位女子?”
“大人稍后,小的这就去带姑娘们上来。”
龟公连连点头哈腰,退出房门。
“沈卓,你觉得,他真是因为……兴奋过头,所以才死的?”
谢令辰来之前就听了一脑袋八卦,此时更是忍不住揶揄。
沈卓低头继续查验,平静得很:“按表面情况来看,是这样。”
像是全然不觉这种死法有异。
一旁,明夷也仔细打量起尸体来。
那王姓官员全身未着片缕,面色青紫。
瘫软的身体包裹在锦被之中,略有些讽刺。
明夷微微皱眉,盯得认真,没成想忽被谢令辰挡住了视线。
“别看了别看了,姑娘家家的,看这个干什么!”
谢令辰摆出一副正经模样,调侃人:“明夷姑娘,你看多了,到时候万一做噩梦了呢。”
明夷拍开他的手,冷哼一声:“我可没你这么胆小。”
谢令辰摇头啧啧:“你倒是大胆……沈卓,这家伙真是马上风么?”
沈卓正在检验尸体的后背,不由抬头:“谢公子若是对验尸感兴趣,不如来帮忙看看?”
谢令辰顿时摆手后退:“我只擅长画我的美人图,这种事,还是您老最专业!”
他甚至都带上了尊称。
“诸位大人,姑娘们来了!”
龟公喊了一声。
明夷转头看去,一位身着朱红衣衫的明艳美人款款而来。
眉目如画。
只是脸带泪痕。
同为女人,明夷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那曼妙柔软的身姿吸引。
身侧跟着一位绿衣服美人,正搀扶着红衣女子。
“见过几位大人。”
二人的声音或娇媚,或柔软。
听得人骨头发酥。
明夷忍不住抱了抱自己的手臂。
“你……”
沈卓的目光定格在了绿衣女子身上。
他忍不住皱眉。
“敢问……姑娘名姓?”
“嘉音。”
“喂喂喂……你不是看上她了吧?”
谢令辰见沈卓良久无言,只是十分失礼地盯着绿衣女子细瞧,不由拿扇子敲敲人胳膊。
这是还嫌今日这事不够大。
他甚至非常热心地给人介绍起来。
“这位嘉音姑娘是大观楼的名姝,可弹得一手好琵琶,清瑟怨以雅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