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陶夭怔住,旋即皱起眉。
她摸摸下巴。
也是啊,泥土中没有血迹,就说明是被杀后,又隔了很久,才将这颗头埋在这里的。
这不符合凶手行凶的常理。
此时此刻,被关入牢中的程善昌,还在反复喊冤呢。
陶夭若有所思:“我听说这掌柜的,还有个亲戚,就是得意楼老板……”
沈卓有些惊讶:“莫非……你是想说,看在老板面上……”
“怎么可能?”
除非对方给她好处!
陶夭挑了挑眉:“我是说,有意思了。走吧~”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袖,像要出门游湖似的,兴致盎然地朝衙外走去。
“去哪儿啊?”沈卓疑惑。
陶夭冲人挥挥手指:“当然是……他家!”
……他们不是刚从他家出来么?
沈卓无奈,也不反对,只是快步跟上——他已经习惯了陶夭的调查风格。
反正她总是都能挖出些不得了的秘密。
几人又入程宅内房搜查。
推开卧房的门,便是一股淡雅的幽香扑面而来。
房中布设颇为讲究,绣着海棠花的窗帘系得规整。
墙上挂着湘妃竹编的香囊,角落里燃着小小一炉龙涎香,气味温婉而清雅。
不似粗汉所好,像是细细斟酌过的女子品味。
“不愧是开茶楼的,倒是有几分风雅啊!”
陶夭站在屋中环顾一圈,点点头:“不俗。”
要不,回去自己也给她和沈卓的房间弄一个?
但是……
陶夭摸摸下巴。
那白骨风的简朴房间多少有些为难啊!
她该放点什么好呢?
陶夭四下张望,案几上搁着一只白瓷花瓶,插的是新换的百合花,香气寥寥却格外怡人。
鲜花还未有凋谢之感。
那么,这家夫人是不是还没失踪多久呢?
还是说……这是程善昌故意演给他们看的假象?
陶夭搜到一半,忽地眼睛一亮。
她指着柜子顶上的檀木匣子惊呼:“哟,这玩意儿看着就不便宜,像是宝贝啊!”
她叉着腰,扭头看向沈卓,一脸“你不动手我可就来了”的架势。
“行吧,我就告诉大家,你一个仵作,却连个盒子都不敢开!”
“……”
当真刁钻得很。
沈卓无奈,手一翻,便利落地打开了匣子。
力气大的人就是可以完全视锁为无物。
低头一看,却是首饰。
“里面全是珠钗,没有什么特别的……”
没等沈卓说完,陶夭已伸手捻起其中一只华丽的珠钗,翻来覆去地打量。
“这玩意儿戴在头上不沉吗?我还以为她平时不干活一定很轻松,合着全练脖子了吧?”
这金子可是不轻呀!
听得沈卓想发笑,却见陶夭抓着几根钗子久久不放。
一看就是想私下昧了。
“小陶,这珠钗你打算如何处置?”
“哎呀!”
陶夭作势一拍脑袋:“当然是——藏起来!”
沈卓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你想藏哪?”
“我看看啊……”
陶夭拉他袖子,神情认真得过分。
“就藏你袖子里啊,你是仵作嘛~这种事就你最适合!”
沈卓无言,抬手躲过她伸来的爪子。
“你是不是对仵作这个职业有些误解?”
“哪有?”陶夭眨眨眼,正经脸:“我是说,你袖子里总能装好多瓶瓶罐罐,一定很大,可以装好几根珠钗呢!”
“好啊,那你把钗子给我……”沈卓朝人摊开手。
“哎,我喜欢这根!你别收走呀!”陶夭扑过去。
正当二人纠缠时,门边忽然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这么热闹?”
陶夭回头一瞧,王玄清靠在门框上,脸上写着四个大字——不想干活。
她眉头一挑,双手插腰:“你倒是也来动动手查点线索啊!”
就这会儿工夫,陶夭看中那根珠钗就被沈卓抽走了。
王玄清笑嘻嘻:“麻烦的事你们干,我负责——忙中偷闲。”
陶夭指着屋角哼道:“行了,赶紧去查三寸金莲!”
王玄清立马摆手:“我才不查,万一被人误会我‘有怪癖’,这传出去……我可是个正经道士!”
闻言,沈卓轻笑:“玄清兄说的……挺有道理。”
说着便将手里的金钗放回盒中。
“切!”陶夭啪一下盖上盒子,气呼呼的。
卧房窗牖紧掩,香气经久未散。
王玄清闲闲翻着一只暗纹锦匣,从底层取出几本装帧讲究的诗歌簿子。
那纸张泛黄,字迹却甚为娟秀。
署名秦惜梦。
他朝陶夭挥挥簿子:“你们看看,原来夫人也有点‘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