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冷风中,等了几分钟,五条悟感觉到眼睛上方夏油杰的手颤了一下,随后眼睛上的遮挡便消失了。
映入眼帘的,只有草地上的一滩黑褐色污水。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夏油杰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冲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悟,事情解决了,我们走吧。”
一刀毙命,尸骨化水。
杰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五条悟的心情有些沉重,杰既不害怕也不觉得恶心,难道是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吗?
直到此刻,五条悟才惊觉,自己对夏油杰似乎一无所知。
从年少时的初次相遇,那时他们年纪尚小,感情懵懂,仅仅相处了几个时辰便成了好朋友。
阴差阳错之下,又在高专重逢,中间相隔了十年,夏油杰不仅忘记了他,甚至两人一开始还针锋相对。
成为同学后,他们日夜相处,假期时还一起在片场拍戏,几乎是形影不离,可他对夏油杰的过往却一无所知,对其家庭情况也了解甚少。
作为挚友,自己实在是太失职了。
乌云愈发浓重,月明星稀,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吧。
夏油杰的步伐很快,像是急着要赶往什么地方,五条悟只得快步跟上去。还没来得及细问,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五条明治打来的。
此时已经是零点整,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五条家主亲自打电话给他?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快说。”
五条明治并没有斥责他没礼貌的行为,显然也知道这个时间打扰到自己家的神子确实不太合适,“悟,明天你回一趟五条家,有重要的事情。会有人去接你。”
五条悟刚想开口拒绝,五条明治像是料到了他的反应,又补充道:“你的母亲意外去世了,你必须回来参加葬礼。”
言外之意很明显,哪怕五条悟不在意自己的母亲,可五条家在意颜面,他绝对不能缺席。
五条悟再怎么着也得给老橘子这个面子,他应了一声,随后挂断了电话。
夏油杰就在他身旁,也听到了电话的内容,五条悟并没有刻意隐瞒。
“悟,你……节哀。”夏油杰像是想要安慰些什么,但因为了解五条悟家的情况,最终只是不温不火地说了这么一句。
五条悟此时大脑超负荷运转,有些疲惫,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疲惫的面容,心中蓦地一软,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今天就不回宿舍了。”
他拉起五条悟的手,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前往了最近的旅店。
很快就到了酒店,五条悟默默地跟在夏油杰身后,什么也没问,仿佛就算夏油杰把他带到深山老林里,他也不会有丝毫异议。
进了房间,五条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躺下睡觉,连衣服都没脱。
旁边的床垫下陷,一双手开始解开他的衣服,似乎还听到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在絮絮叨叨:“悟,睡觉的时候至少把外衣脱了,这样睡会不舒服的。”
那人像是语气有些嫌弃,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解开外套后,对着裤子却有些无从下手。
五条悟听着旁边衣服摩擦的声音停了,床垫也回弹了起来,随后卫生间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
没过一会儿,一条温热的毛巾敷在了他的脸上,有人正温柔地给他擦拭着。
毛巾柔软湿热,在他的眼睫和嘴巴处短暂停留了一瞬。
这便是他意识最后的记忆。
因为从第二天开始,他就再也没见过夏油杰。
那段时间现在回忆起来,无非也就是感到无聊。
十分无聊。
五条悟自小便极少感受到亲情,亲生父母对他不闻不问,五条明治只在乎他学到了什么,可以对外炫耀。借此达到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至于其他人要么是怕他,要么出于嫉妒对他有淡淡的恶意——像是庸俗的凡人对天才的排斥,不经意之间的与众不同,便被从众的人当成异类,表面表现害怕或者惶恐、吹捧,背地里是疏远和隔阂、厌恶。
第一次感受到温情,是那个妹妹头主动牵起他的手,。
第二次遇到同伴,是丸子头把他当做同龄人的竞争,合作还有帮助、照顾。
这么看来他为数不多的人生体验都是夏油杰带给他的。
他从没想过两个人会分开,因为醒来不见了夏油杰的踪影,电话也没打通,他便想着先回五条家处理完事情然后再去找杰。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杰这次没有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