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明白,纵然是表姐弟,自小一块长大的,两个人的前途却差得多,小时候不懂事,竟然以为嫁给他是受委屈。
现在是阁老女婿的独子,以后会是阁老的独子。
这样的机遇,以后很难会有了,所以必须用尽全力,逮住他。
但凡是绊脚石,都要扫干净。
她还没达成所愿,怎能容许他身边有别人?
秦珝在刘家是住熟的,又肯花心思,自然能培植出几个心腹人来,其中最得她看重的,当然是云屏。
秦家虽说是大不如前,但大家的底子还在,秦珝是大家小姐,还是得宠的大小姐,所以眼光是很高的,往不好听了说,就是势利,哪怕再有所图,等闲人也不能入她的眼,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值当她去费心力的,她是个小姐,绝不能失了身份,失了身份,就不值钱了。云屏当然是值得的。
云屏是刘府最有脸面的丫鬟,又很聪明,最重要的是她贪,茹蕙也聪明,但是太聪明了,所以她既不伸手,也不做得罪人的事,滑得溜手,秦珝很不喜欢,暗地里给过她几次教训吃,她是聪明人,当然乖乖吃了下去,吃得心甘情愿,吃完也不见有什么不满,知情知趣到这种地步,使秦珝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撂开手,不怎么理会她了。云屏和茹蕙不一样,她胆子大,敢伸手,且非常的自以为是,小姐给她好脸色,她就得意得忘了形,真觉得自己能同小姐平起平坐了,所以秦珝其实不太看得上她,心里很有几分鄙夷。但云屏还是有她的好处的,她是收钱就会办事的那种人。
“府里新来了一个美貌的小丫头,很得老太太的看重,云屏姑娘不敢怠慢,这些天一直在忙她的事,忙里偷闲才把东西做好了,才做好,就打发老奴过来了。”
“很得老太太的看重?有多看重?”
“老太太花了五百两呢!都说……”
“说什么?”
“都是我们底下人胡吣,不敢叫主子们知道,小姐饶了我吧。”
“妈妈怕什么?我难道还会害了妈妈不成?”
“啊呦,老奴没那么大的胆子,小姐饶我这一回吧!小姐要真想知道,不妨到府里走一回,正好小姐也许久不去,老太太想的厉害呢……”
婆子走后,秦珝叫人备车,收拾了几样东西后往刘府去。
到了刘府,见着秦老夫人,当然是贴心的话儿说不完。陪秦老夫人说话的时候,秦珝的眼睛在人堆里颇转了几个圈,并不见生面孔。她是为那新来的美貌小丫头来的,见不到,难免着急,可是又不能问,否则人家问她怎么知道有这么个人,她怎么答呢?推到小丫头们身上,也不是不可以,小丫头多嘴多舌,一见了她,就说起这桩事来,她留了心,想见一见,也是人之常情,可她是个小姐,开口问一个丫头的事,未免太跌份,因此只能暗暗地心焦。好在没有焦急太久。
关于善来,秦珝只在那送东西的婆子嘴里得到了只言片语,五百两,一个小丫头,得美到什么地步?
秦珝自己就是个美人,家里几个女孩子,她是最美的那个,出去做客,人夸她,首先是赞她的美貌,讲她单是靠脸,将来也一定有大造化。称赞的话听得多了,秦珝难免要对自己的容貌十二分地在意,只要见了个年龄相近的女子,就要同自己比一比,看孰优孰劣,她自认迄今为止还未输过。但在这个值五百两的小丫头面前,她头一次觉得自己不如人。
她的脸似乎有些宽了,眼睛不够大,不够灵,鼻也不够秀气,而且唇也过于厚重了,头整个的很大,显得粗笨,颈子也短……她简直一无是处了。
秦珝想嫁给刘悯,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刘悯爱上她,说到底,她的家世太差了,要不是和刘府做亲戚,刘府先前又有那样的事,刘悯这等身份的人,她是见也没机会见的,更不要讲做亲了。是天给了她这个机遇,她当然不能辜负。她把刘悯身边的每一个年轻女人都当做她的竞争对手,倒也不是她自降身份,她毕竟是一个比较实际的人,刘悯只要多一份心在旁人身上,在她身上心就会相应的少一份,她若是不能使他的心全在她的身上,又怎么能叫他娶她呢?
云屏茹蕙虽然美,但美得有限,无须她忧心。
眼前这个却不一样。
美得有些过了,而且又得主子的心,五百两,这样的抬举,难保不是有别的用途,那婆子不是说了吗?大家全是这样想的。
必须得想个法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