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注意到我了吧,正倚着墙站在门口,满眼含笑地看着我。不料有人从我身后扑过来,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去抓我手里的东西。
我没有一点防备,一个不留神被他抢了去,整个人往前打了个趔趄,绊倒后摔在沙发上。
我就那么傻愣愣地看着我哥奔向我。
他摸着我的脸,说:“很棒。”
我问他,你刚刚在看我吗?
他说我一直都在看你啊。
说完,他无辜地微笑,就像是没有发现其中的暧昧一样,也许我误解了,也许我根本就没有看透他一直不肯承认的东西是什么。
有人喊他,他捏着我的脸说:“玩吧。”
我突然想问:“你还会再看我吗?”
石阡恒用指尖蹭着我的下颌,“我一直在看你。”
撞我的那人在旁边纠结了很久,等他离开了上前和我道歉,我坐正了摆摆手,磕磕碰碰很正常。
他立马拽起我,重新加入混战,玩得燃起热血,整个人很兴奋,身上出了一点汗,长得很漂亮的那位负责给每人倒水,我小声说了谢谢。
哎,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也不能一直喊他“哎”,于是上前悄悄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丝毫没有觉得我突袭有冒犯到他,笑着自我介绍:“柳郁羡,柳暗花明的柳,郁郁寡欢的郁,羡慕的羡。”
“怪文艺的嘞,你成年了吗?”
除了坐在沙发动也不动、老神在在的人,其余人看上去挺年轻,我刚刚听到有位小姑娘上大三,估计在场的人除了我都成年了。
柳郁羡摊了摊手,无奈地说:“当然,我今年23。”
年龄跨度不大,在我预料之内,没什么好奇怪的,“哦,那你长得年轻,显小,我以为你还在上学。”
“嗯,我去年大学毕业,现在实习转正了。”
我追着问:“学的什么专业?”
他正要回答,有人拍我的肩膀,打断我俩的对话,柳郁羡对来人笑了笑,笑起来灿烂不做作,总之很好看,可能漂亮的人做什么都招人喜欢,我抬起头看见了石阡恒嘴角浅淡的笑意。
嗯,我哥也喜欢。
石阡恒手里端着低度数的酒,举起来和他碰杯。
柳郁羡拘谨地解释自己不喝酒,石阡恒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这样就可以,没那么多要求。”
坐在我身边,人又好像离我千米远。
“我上次介绍给你的那个朋友是不是有点难缠?”
石阡恒回答:“难缠的病人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朋友,和病人,称呼变了,意思就变了。
他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又是一变,“可是他……”
“郁郁,过来一下。”另一边有人喊了一句,柳郁羡应了一声,本就可爱的眼睛倏忽又圆又亮,回头对我们满是歉意一笑,仿佛听到了某种召唤。
石阡恒表示理解,随后他起身离开,亲密地坐在那人旁边,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我们同时看到了那个画面,非常地熟稔,就像是形成了下意识的反应,我转头看我哥,我哥仰头喝了一大口,喝水一样,酒杯仅剩了个底。
心中隐隐约约有个猜测,我大叫一声:“你喜欢他!”
一时间的惊讶没有控制好语气,说话声音大了些,强势了些,聊天谈笑戛然而止,纷纷投来不同的视线,有疑问,有打趣,还有方航一脸八卦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无论是熟人局还是公共场合,石阡恒显然厌恶处于旁人视线的焦点,他嘴角抽搐地说:“你要是觉得刚才没有放开,可以尽情大吼大叫,最好跑到他跟前说。”
即便我心急,也会在外面给他留几分面子,我急忙捂住嘴,降低音量,“你最好是真愿意我去说。”
“我在你眼中是这样的人吗?”
石阡恒补充道:“随随便便就能喜欢一个人,和谁都能牵扯上点不清不楚的关系,而且在你看来,是我花心大萝卜。”
“我可没把你想成那种人,”他给自己的定位倒是准确,哪里轮得到我审判他,我坦然地摇摇头,证明自己确实清白无辜。
“你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喜欢别人,你喜欢漂亮可爱的,乖巧听话的,唯你是从的。”
石阡恒这下没得否认,幸亏我妈给我生了这一双慧眼,早已看他看得明明白白,他竟若有所思点点头,“好像是这样没错,你可真会总结。”
无了个大语,我给你选理想型来了?
我又问了一遍那个我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我想如果他这次还要回避的话,我会一直刨根问底,直到得到答案,“那你就是承认你喜欢他了。”
问得急促又失礼,石阡恒看着我,我收回攥紧的手,背在身后紧张地捏手指。
石阡恒呼出一口气,犹豫很久才下定决心,说:“我不会花两百万买条手链只为讨他欢心。”
“是因为你没那么多钱吧。”我并没有因为这句没有明说的话而放下心,但不能表现得太焦虑,我有什么可焦虑的,他现在还处于有贼心没贼胆的阶段,“你要是有钱,别说豪掷两百万,迟早把家底败光。”
“有道理。”石阡恒恍然大悟道,“所以说我得去买个彩票,说不定真发财了,我也得适应适应有钱人的生活。”
听我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直接给他说开窍了,就是开窍的方位不太对,我也很迷茫,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我很抑郁,我希望他变好,又不想让他抛弃我,要是他有朝一日变有钱了,还有我的一亩三分地吗?
要是他变好了,还爱我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