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有点儿小聪明。”杏仪的长指甲从红袖脸上划过,“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本小姐给扯了进来。”
“都是红袖的错……”
“行了,别在这儿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杏仪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总归是扯进来一场。你这穷根断得不够干净呀。”
“劳烦杏仪姐姐费心了。”
……
替杏仪送东西,算是红袖见着了祈金堂的另一面。跟在杏仪跟前,来往的多是些达官贵人。老爷们讲排场,讲规矩,斯斯文文的瞧着都很体面。而进了这些卖身的红倌人的地界,红袖只敢低着头走路。
“呦,哪来的面生的小丫头。”进门就遇见个妩媚妇人。她瞧着红袖怂头耷脑的模样,嬉笑着拿手帕在红袖眼前一挥。手帕上带着浓郁的甜香,熏得让红袖一边打着喷嚏,一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哈哈哈。”周围是一片嬉笑声,有男有女,音色不一。
有些人在人来人往的大堂里就开始行动暧昧。好几个客人躺在自己相好的怀里,或用皮杯饮着酒,或让人驾着烟枪,美滋滋的抽着大\烟。
红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大、烟,见这等场景,她只能端着架子,避免自己的失态:“杏仪姐姐让我给雪梅姐姐送东西的。还劳烦哪位给指个路。”
“找雪梅呀。她可跟我们不是一路的。”有人变了脸。
深吸一口气,红袖又道:“我给杏仪姐姐办差,若是办不好,便是杏仪姐姐会生气。杏仪姐姐生气了,恐怕芝妈妈那儿心情也不好。还请哪位姐姐给指个路。”
“当不得你一声姐姐。”饶是如此,还是有人阴阳怪气,“都拿杏仪来压人了。我好怕喔。”
也有人是怕惹麻烦的,她努了努嘴指了个方向:“顺着往后走,最后头挂着梅花帘子的屋子,雪梅就在哪儿。”
同雪梅的初见足以让红袖印象深刻。哪怕过了这些时,红袖想着都有些手抖。红梅似血,不知是谁画上帘子的,竟然有些像血液飞溅上去的痕迹。踟蹰着还没掀开门帘,屋里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谁在外头?”
“敢问是雪梅姐姐?”红袖只能跟着开了口。
“我是雪梅。”
得了肯定的回复,红袖定神掀开了门帘,“我是杏仪姐姐跟前的红袖。杏仪姐姐让我来给您送些东西。”
“难为她还记得我。原先,我可是她最讨厌的人呐。”
雪梅给红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红袖估摸着,怕是她在雪梅心里是不会有好印象的。不想她见了红袖只是笑了笑:“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跟在杏仪跟前过得可好?”
“劳烦姐姐过问,杏仪姐姐待人自然是极好的。”
“可别提她说好话了。”雪梅皱了皱眉,“若是待你极好,她就不应该让你来跑这一趟腿。没来得脏了眼睛。”
“这……”红袖从来没想过雪梅是这样的性子,她赶紧辩解说,“红袖没那么娇贵。不过是跑腿罢了。杏仪姐姐说要给您送一套桌垫、椅垫,本就不是什么困难的活。”
“可惜我这儿没什么好东西赏你。”有些举动是下意识的,待记起自己如今的境地雪梅又只能如此歉意道。
“真当不得姐姐如此客气。”不过是你来我往的几句交谈,红袖算是敢抬头打量雪梅其人了。
雪梅生的极白,眸子跟点星似的。她没有杏仪生得妖娆,但却有一股子让人亲近的气度。似乎她只用眯眼笑笑,就能让人卸下防备,说出藏在心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