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焚化室的路上,烧糊味越来越重,白承望不适应的用手按了一下鼻头,强迫自己仔细听前面王姐的话。
前面的王姐是倒着走路的,眼睛死盯着大家说话仿佛在审视一群猎物:“我们焚化区工作没那么多规矩,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确定死者身份,烧错了人,家属们可是会很生气的,其次每个炉口都有一个温度表,一定要在炉温八百度的时候把尸体烧进去,不然...我估计你们也不想知道后果。”
到了焚化间的房间王姐停下来,心情看起来不错:“我们到地方了。”
白承望也受不了那股烧糊味,顶着胃里的翻滚的恶心,去瞥了一眼沙楠,发现她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又长又尖,泛着血色,他心中一紧,碰了碰身边崔自秋的肩膀,白承望都没有开口。
崔自秋就不着痕迹地开口:“沙楠身上的鬼是关键,不能杀死它。”白承望看他一眼:”好。”
焚化间里面的一侧是灰色的炉子,炉子上有一个一个的小方格,是用来烧尸体的口,地还是水泥的,但这个房间的灯特别足,估计是新换的,把整个房间照的没有一点阴影,里面有几具待烧的尸体,尸体的家属在旁边站着,看装扮都是工农阶级的人。
听到门开的声音后,所有家属的头都扭过来看他们,王姐拿起手中的名册单开始点名:“王文龙在吗?”王文龙赶紧跑过来:“在,在。”王姐指了指白承望和沙楠:“你俩去处理。”
白承望紧锁眉头,王姐肯定是故意的,没来得及多想,王文龙青黑色的指甲递给他一张死亡证明,白承望谨慎地接过死亡证明,他压下心中的不安,抬头重复上面的话:“死者是王敬,年龄七十,死因正常死亡,对吗?”王文龙点点头,声音沙哑:“是,是我父亲。”
白承望正要继续流程,低头突然发现周围家属的脚,包括沙楠全是反着长的——脚后跟朝前。
他们全是死人。
白承望的心跳陡然加快,但面上依旧镇定:“家属请节哀,现在可以做最后告别了。”
王文龙听到最后告别的时候,突然哭了起来,哭声响在焚化室,显得格外刺耳,白承望冷眼看着,他能感受到这里几乎没有活人,所以不用安慰。
....
就在这时,沙楠凑到他耳边,声音阴冷:“小白哥,你看,床上的尸体……好像换人了。”
白承望猛地转头,发现床子里的尸体不知何时变成了崔自秋,此时的崔自秋脸上毫无一丝血色的躺在上面,这他心中一颤,但很快冷静下来,观察四周的情况。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炽灯的光暗了下来,而安全出口的光此时已经亮到了最大,几乎整个房间里面都是幽绿色的光,身边的人已经全部消失了,连刚刚跟自己说话的沙楠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但沙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小白哥,我们真的要烧掉他吗?”
白承望咬紧牙关,他敢确定现在是被鬼蒙眼了,床上的人绝对没有换,白承望抬头看了看炉温,明明还在六百度的炉温如今已经逼近八百度,没有时间犹豫:“小沙,炉温好了,我们要推进去了。”
沙楠在尸体推车的另一头出现,她抓住尸体的脚,声音恶狠狠:“你们应该没有体验过进焚化炉是什么滋味吧,哈哈哈哈,今天就让崔秋好好体验一把。”
白承望无视来沙楠的话,他依旧坚定自己的选择,单手用力将尸体推进火炉。
就在这一瞬间,周围的环境骤然变化,白炽灯恢复到了正常,房间里面的交谈声灌入到白承望的耳朵里,让他有些心安,白承望转头看到的一个人就是崔自秋,崔自秋正拍着他的后背:“怎么样?”
白承望猛的抓住了崔自秋的另外一只手,仿佛只要这样抓着,就让自己有些安全感:“没事了。”
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知道,刚刚只要稍有迟疑,就可能万劫不复:“沙楠,你,是谁?”
白承望主动把这张窗户纸撕破,他拿出口袋里面的阴司令牌,对着沙楠开口:“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这种计量,捉弄我一个人就够了。”
沙楠一脸戏谑的看着他:“小白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白承望一只手虎口握住令牌的边缘,另一只手掐成诀,这是走阴人最典型的起手式,沙楠咯咯的笑出声,有声音但是嘴巴却没有动:“这里是规则世界!这块令牌威胁不到我。”
白承望反手收起令牌,指尖从死亡证明上掠过:“我没有想把你怎么样,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谁是。”
白承望掐成诀的手,五只成爪状走到沙楠的身边,抬手便按住烟魂的头,被按住的烟魂,开始疼的大声尖叫,她想要躲避白承望覆盖上来的手,但身子根本动不了。
白承望的手继续从头往下移,手到了沙楠的锁骨中间的位置,身体里的能力一直往手上送:“我倒要看看你能藏在哪里?”
女鬼只有头在一个劲的向后转,好像...要逃回焚化炉里面一样,等烟魂的头彻底转到后面时,一张人脸在沙楠的后脑勺浮现出来,人脸的嘴巴扭曲成一个夸张的形态:“当然..藏在你的后面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