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宇琛有些恍惚,他好不容易才忘掉好兄弟是男同的事,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哥们又毫无压力的出柜,他攥着筷子陷入了长久地沉默。
半晌后,梁宇琛很认真的问:“现在喜欢同性是潮流吗?”
郁绪笑了一声:“不是。”
梁宇琛若有所思:“可是西墙那家蛋包饭的两个老板好像也是一对……”
谢鸣端终于缓过来了,恶狠狠道:“那也不是潮流,你别发癫。”
梁宇琛咂咂嘴:“哦。”
桌上又陷入诡异的安静。
许是不死心,梁宇琛小心翼翼道:“那能问吗?你俩喜欢的人我也认识吗?”
班瞳已经放弃拯救他了,见没人吃毛肚,他把一盘都拖在自己面前,涮的非常开心。
谢鸣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倒是郁绪想了想,实在道:“认识。”
谢鸣端顿了顿,扭头看他。
郁绪察觉到他的目光,也侧过头去,温和地与他对上视线。
梁宇琛见这俩人无端对视起来,感觉到一丝莫名其妙,但他确实直的过分,思维转不过弯,没从这明目张胆的举动中品味出什么,只觉得可能是基佬间的惺惺相惜。
郁绪等了半天,谢鸣端也没问,他只是把筷子放下说:“我吃饱了。”
郁绪略感遗憾的收回眼神。
火锅散摊时已经比较晚了,梁宇琛和班瞳翻墙回学校拿书包,谢鸣端蹲在墙根下等,郁绪走得远了些,站在街边的铁皮垃圾桶前抽烟,收获不少来自行人的谴责目光。
有带孩子的家长路过,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给娃树立三观:“看见那个人没?你以后可不敢染上这种不良嗜好,抽烟和吸毒一样,都是那社会渣滓才做的事!”
那孩子穿着附小的校服,看了郁绪一眼,嗫喏道:“不是说一中都是学习好的人才能考上的吗……”
“呿!现在走后门的人那么多,谁知道他怎么进去的?你听妈的话就对了,以后见着了就离这些人远点,他们都把脑子吸坏了,没准你多看他一眼,他都要上来揍你。”
现在的小孩都早熟,而且想象力丰富,一句“走后门”就能让他联想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秘违法乱纪组织,他看向郁绪的目光顿时变得微妙起来,走出去老远还忍不住回头打量。
郁绪挑了下眉,把烟蒂按灭,眯眼对他笑了笑,作势要追他。
给那孩子吓得一把拉住妈妈的手,小跑起来。
谢鸣端在墙根下听了全程,等郁绪走回他身边时,好笑的劝:“要不戒了吧?敏华肯定不乐意你抹黑一中形象。”
“嗯,那是得考虑考虑。”郁绪也蹲下了,手里摩挲着打火机,说,“不过有点难,等我好好下一下决心吧。”
谢鸣端又补充:“烟盒上都写吸烟有害健康呢,还是戒了好。”
郁绪看着路灯到点亮起,笑着反驳:“抽都抽了,谁还在乎健康。”
谢鸣端把下巴垫在胳膊上,问他:“你第一次抽烟的时候几岁?”
郁绪的笑容僵了一瞬,慢慢的敛去了。他垂着眼想了半晌,含糊道:“好像是十四岁……记不清了。”
他记得很清楚,是十四岁没错,那时他和徐学媛之间的矛盾日渐深重,有段时间甚至彼此不说话,直到徐学媛卖了他的琴,他才被迫结束冷战,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学媛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她说:“为了在网上卖艺,你又退步了二十名,我卖了它是让你收心好好学习,是为你好!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我买的,处置权在我!”
谢鸣端的声音模糊响起:“十四岁……大部分抽烟的人都心事重,你十四岁能有什么心事愁啊?”
郁绪回过神:“很多啊,比如发愁怎么样才能考到年级前十。”
谢鸣端不信:“扯吧。”
郁绪摊了摊手,把打火机装进兜里。
梁宇琛背着两个书包从天而降,他回头接应了班瞳一下,迅速道:“快走!”
郁绪还没反应过来,更多同学从墙头落下来,踉跄着跑了。
武主任的声音隔着墙壁逐渐逼近:“刚刚翻墙的人,你们的脸我都记住了!我不在这里点名,现在去北门集合还能从轻发落!不然等我回去查过监控,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停课回家!”
梁宇琛把郁绪的书包扔给他:“别理她,敏华耍诈,这儿根本没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