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郁绪是被谢鸣端叫醒的,他起床非常困难,又把自己罩在被子里闷了半晌,才在谢鸣端洗漱的水声中渐渐清醒。
他都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谢鸣端好像跟他说了很多话,两人唠着唠着就没了声。
怀里似乎还有另一个男孩的体温,郁绪觉得胳膊发麻,想是抱着他睡了一晚。
谢鸣端把他从被子里刨出来,露出一张好肿的脸。
“别睡了,快迟到了!”
郁绪看见他眼皮都给撑成欧式大宽双了,没忍住,笑得非常不是东西。
谢鸣端把他推进卫生间,有点恼羞成怒,但又不敢言语,实在不好意思让郁绪知道自己是因为躺他怀里太激动,精神抖擞了一晚上。
昨天没拆的退烧贴今天派上用场,谢鸣端拿它消肿,在两个腮帮子上各贴了一片。
郁绪问:“这真的有用吗?”
谢鸣端不想跟他说话,一摆手:“你别管。”
宾馆离学校非常近,虽然起晚了,他俩还是险险踩点冲进学校。托昨天那颗苹果的福,武敏华没说什么,只是相当谴责的看他俩一眼,难得放过了迟到惯犯。
走进教室,郁绪发现脸肿的不止有谢鸣端。
秦子遥肿的比谢鸣端还厉害,他本就是单眼皮,昨天可能去哭长城了,这会儿眼睛都睁不开,秦妍妍正拿着冰袋给他消肿,也知道他胖成猪头的前因后果,小声地劝他想开点。
秦子遥想不开,在看到谢鸣端和郁绪一前一后走进教室时,眼睛又泛酸。
秦妍妍让他哭烦了,皱眉道:“男子汉大丈夫,你能别这么麻烦吗?”
“姐,你不能可怜可怜我吗?”秦子遥很少在外面叫秦妍妍姐姐,他也是被刺激的精神紊乱,委屈道,“我可是失恋了……”
“暗恋失败也能叫失恋?人家压根就没恋过你吧。”
秦子遥一阵窒息。
尤其是梁宇琛鬼叫着冲到谢鸣端身边,问他为什么拒绝自己去圣诞集市玩的邀请,反而和郁绪厮混整晚时,老秦再也顶不住了,抓着秦妍妍的长发打算吊死自己。
谢鸣端看教室前面闹哄哄的,知道秦子遥搞脱敏疗法恢复,过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
只有梁宇琛谁都没放过,输出拉满:“昨天老秦说去告白,结果折戟了,在人抠糖饼的摊上哭得稀里哗啦,把老板吓得提前收摊了,钱都没敢要。我说给你打电话,叫你出来安慰一下他,电话打烂你都不接……半夜怎么又和郁哥勾搭上了?”
谢鸣端从书包里翻出已经没电了的手机,问郁绪要充电宝,觉得梁宇琛真是个人才。
梁宇琛皱眉看他,不解:“你怎么也这么肿?”
“水喝多了……你烦不烦?”谢鸣端拿过郁绪的练习册开始抄作业,提醒他,“你再嚷嚷两句,喊得全校都知道他表白被拒,秦子遥就要去综合楼自由落体了。”
梁宇琛一扭头,就看秦子遥正幽怨的看着他。
班长赶紧闭嘴。
打发走了梁宇琛,郁绪看着秦子遥没什么力气的趴在桌上,犹豫道:“……不再跟他好好谈谈?”
“谁?秦子遥?不谈了。”谢鸣端抄作业的手没停,甚至半分眼神都没给别人,他睨了郁绪一眼,又把注意力挪回练习册上,“说的越多,越容易让他多想。既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别给别人留下遐想空间,否则对他太不公平了。”
“其实他也不一定就是真喜欢我,情窦初开时,谁还没误把向往憧憬当爱情呢。”
郁绪不需要补作业,他托着下巴,静静看谢鸣端:“这么有心得?”
谢鸣端耸了耸肩:“可能因为我开窍比较早吧。不过我很专一且长情,之前就告诉你了,我幼儿园就知道自己喜欢谁,到现在都没变过,以后也不会变。”
就像不提昨晚冲动的拥抱,郁绪也没有再确认什么,他只是问:“你能保证吗?”
谢鸣端放下笔,侧过脸与他对视,眼神带笑:“这是我唯一能保证的事。”
马路都不能保证自己一定有四个口,世界上的事更是充满了不确定性,未来将会如何谁都无法做出承诺,但现在有人说,他会永远保证自己的心。
郁绪放下手:“我……”
“郁绪,出来一下。”
后门有人叫他,郁绪愣怔片刻,扭头一看,是董良端着保温杯朝他招手。
谢鸣端有些遗憾,说声去吧,又低头继续抄作业。
早读铃声已经响过五分钟了,还在走廊上的学生都是因为犯事被老师叫出去挨批的,郁绪用几秒钟思考过最近的一言一行,没觉得有哪里值得被董老师拎出来单独谈话……总不能是昨天在监控底下抽烟被发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