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绪摇头,片刻后想起出操前谢鸣端和他交代过去向。
他说:“上周董老师罚他的物理卷他没写完,去办公室补去了。”
苑馨:“……行吧,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谢鸣端这试卷一补就没影,直到下午的语文课他才晃回来,还迟到了。
他站在后门喊“报告”,语文老师正在就没交齐的作业发表他们是不是想造反的长篇大论,谢鸣端刚好撞在枪口上。
语文老师眯眼问:“你作业呢?”
谢鸣端有些茫然,眯眼反问:“上周语文还有作业?”
这次没交作业的人挺多,刚刚在挨训的谁都不敢吭声,谢鸣端无疑是给本已经冷静些的语文老师灌了口助燃剂,直接把她点炸了。
“谢鸣端,是我平时对你管得太松了,我要不提你摸底考成什么样,你自己也不当回事是吧?成天嬉皮笑脸,一到上课就和梁宇琛交头接耳,这次成绩下滑还没给你敲响警钟?”
“我知道你们是理科班,但我这语文是主科吧?意思你高考不准备考语文了,拿零蛋就行?平时上课补其他科目的作业,我睁只眼闭只眼,懒得管你,看来是我好脸色给太多了,现在连作业都敢不交了。我上周就留了一篇作文,两篇文言文翻译,加起来两千字不到,连糊弄都懒得糊弄一下?”
语文老师可能是骂累了,停下来喘口气,发现有几个交过作业的皮实男生看乐子,低头窃窃笑着。
她冷声道:“别以为糊弄上来就没事了,没交作业的,还有我点到名字的,都给我站后面去。”
她说着拿起手边的作文本,挨个念起名字。
不一会,后黑板处站了一排人。
语文老师越看越来气:“你们这周都给我站着上课。”
谢鸣端站在郁绪身后,嘟囔道:“牧老师今天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郁绪靠在椅背上,低声说:“好像是有人交错作业,把编排她的顺口溜给交上去了,她问了好几遍,没人承认……”
谢鸣端无语:“谁啊,这么无聊?”
缩在角落的王承轶虚弱道:“是我……”
谢鸣端:“……”
王承轶挣扎道:“其实那不是顺口溜,是我写的情书。”
“?”
郁绪满脸问号:“那怎么能被认成顺口溜的?”
王承轶耳尖通红,谢鸣端嗤笑:“他语文就考六十七。”
那就能理解了,原来是文笔太差。
牧老师发完脾气,终于要开始上课了。
“先说一下上周留的作文吧。”她拿起特地被挑出来的作文本,念封皮上的名字,“郁绪在哪?”
通过刚刚令人窒息的十分钟,郁绪确定牧老师不好惹,赶紧起立。
牧老师看了看他,语气相较方才还算温和:“坐下就行了。我问董老师要了你在之前学校的成绩单,语文还不错,但其他科目得加把劲。字写得是挺好,注意不要连笔,高考判卷是机读答题卡,你连得太过阅卷老师可能不认识。”
她对郁绪说完,又面向全班:“上周作文主题是‘得与失’,要我给个分数,郁绪的作文能拿到五十左右。我就不念了,下去之后你们自己去看。让写的是议论文,不需要太华丽的词藻堆砌,把论点讲明白就行了,有些人写的那是什么?”
难捱的语文课过去,牧老师安排苑馨再收一次作业,还特别给谢鸣端多布置了一篇作文,看他变了脸色叫苦连天,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谢鸣端瘫倒在座位里,唉声叹气,能活活把人叹白头。
郁绪安慰道:“节哀。”
谢鸣端瘫了五分钟,和郁绪商量:“同桌,能不能拜托你件事?”
郁绪正躲在课桌下打一个古老的音乐游戏,不是很在意的说:“什么事?”
谢鸣端小心翼翼拽住他的袖口:“你能帮我分担一篇作文吗?”
动作顿了顿,郁绪的full combo断连了:“……”
“我知道这挺冒昧的,但我是真不会写。”谢鸣端还不知道自己坏了别人好事,细长的指头拉着不放,轻轻晃了晃,“就一篇,放学后我请你喝奶茶。”
郁绪把音游暂停了,抬头看他。
他们的位置坐得靠窗,今天下午阳光很好,不太晒,是一种宜人的温暖。
但谢鸣端仿佛要热死了,穿着件明显不合校规的无袖上衣,白净的手臂内侧有一道长长的瘢痕,颜色已经很淡了,如果不注意大概都看不出来,是陈年旧伤。
郁绪垂眸看了那道伤疤半晌,收起视线。
和煦的日光落在谢鸣端脸上,他双眼很亮,央求道:“救救我吧。”
“……”
郁绪叹了口气,伸出手:“我只给你写个框架,你自己扩写。”
谢鸣端喜出望外,赶紧将纸笔递给他:“好好!框架也好!天啊,你是什么神仙同桌,我爱死了你!”
郁绪瞥他一眼:“别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