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议笑着看他:“你想说什么?”
郁绪面无表情道:“你在男厕所打人啊。”
顾议失笑:“我打谁了?他——关逸凡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动他了?”
这种精神状态稳定到令人佩服的东西,郁绪在上个高中压根没见过,他都有些惊讶了:“你的意思是,他身上那些伤是自己摔得,裤子也是自己脱了扔进便池的,你清清白白,就是一路过的普通群众?”
顾议耸了耸肩:“没准呢?”
郁绪嗤笑一声:“你这人……”
顾议简直无所畏惧:“别说我了,你还有其他人证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真正打人的都在外面站着呢。”
武敏华快被他气疯了。
郁绪大概明白为什么顾议这样猖狂。
他很笃定没人能抓到他的把柄,被欺负的人不敢反抗、不敢求助,就算事情败露,也有一帮小弟排着队被他推出来顶罪,估计没几个老师知道他快成学校里的土皇帝了,而知情的教导主任却苦于抓不到现行,没有证据,拿他没办法。
看来不仅是风云人物,这种校园流氓也是高校特产。
郁绪冷眼看他洋洋得意。
顾议提醒般说:“武主任?”
武敏华的手按在一叠文件上,似乎想用这沓红头抽他。
郁绪心说给你能的。
他哂笑一声,学着顾议散漫的语调说:“你有点太自信了吧。”
顾议挑眉:“什么意思?”
“你刚没打我吗?”郁绪斜睨他一眼,指着嘴角的伤口对武敏华说,“主任,他都给我打出血了,您进来时都看见了吧?他把我按在地上打。”
顾议:“……”
郁绪说的是事实,但也仅仅是一部分事实。
在武敏华带领学生会赶到现场时,郁绪和顾议的单挑正进入白热化阶段。横行一中的顾议很少被人当面挑衅,特地不让狗腿子们插手,几个来回后反而落入下风。
武主任查旷操声势浩大,还没过来郁绪就听到了,他出手迟疑了一下,被顾议抓到破绽,一拳打破嘴角。
这个年纪的男生逞凶斗狠不计后果,顾议下手非常重,郁绪昨晚又没休息好,差点被他打蒙过去,踉跄着倒在洗手台上,顾议扑过去按住他,郁绪激烈反抗,完全没顾得上思考其他事情。
所以在武敏华的视角中,两人当然是互殴。
但在武主任的心里,顾议更劣迹累累。
郁绪睁眼说瞎话:“他把我打得现在还头晕,我可能有些脑震荡了,得去医院。主任,能先把他停课吗?”
“不是你先动手的吗?”顾议被他这一套耳熟的颠倒黑白说愣了,很快反应过来,在武敏华开口前说,“我也挨打了啊,您看我裤子上的鞋印。”
武主任眯着眼想给这事定个性。
郁绪无所谓道:“那我陪你一起停课好了。”
顾议:“说的什么话?先动手的人承担百分之八十的责任好吧——”
政教处外响起阵阵骂架,草天日地的,武敏华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郁绪和顾议已经闭上了嘴,关逸凡更是从始至终都没开口。
武主任疑惑:“你俩刚刚骂脏话了?”
郁绪看了眼门外。
那就不是幻听。
这帮混小子没救了,已经敢在教导主任眼皮底下污言秽语了!
武敏华抄起文件夹,准备出去抽人。
她一拉开门,就被满走廊的人群晃晕了眼。
以政教处为楚河汉界,左右统共站了十几个人,都是高二学生,放眼望去男生居多,但武敏华看见某一侧的人群里混着几个女孩。
青春洋溢的美好脸庞,嘴巴红艳艳的,一看就是涂了劣质口红。
情况太复杂,违反校规的人太多,武敏华满腹长篇大论的说教卡壳,一时语塞。
这时,左侧小团体的头目先发制人,告状道:“主任,他们刚刚骂人,骂的可难听了!”
右侧一个发型不过关的“独眼”杀马特大怒:“我操?!”
左边那人嚷嚷:“主任!都当着您的面儿了,他们还在骂!这太过分了!”
武敏华忍无可忍,问道:“谢鸣端,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