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姐说的,谁能抢到最后一击,便由谁拿到杀死练玉艳的权力。
由现在的结果看来,该是他赢了。
……玄姐一直说要阻止他杀死母亲,但最后定策略的时候,还是最合理化地让他下手。
但为什么杀死了母亲,他心中的愤怒仍没有消失,还想着冒到理智的笼子之外呢?
在解决杀亲之仇后,还有什么值得愤怒的……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女性,发现对方和他之前一样,愣愣看着尸体的方向。
对,练红炎。
还有篡夺他们家皇位的练红炎。
下一个就该是他了。
少年推开裘达尔的搀扶,自己借着偃月刀站住了。
唯一能正常行动的裘达尔走到尸体边上,简单打量过后踢了一脚,一点反应没有。
“这老太婆死的也太容易了,”裘达尔更用力地攻击那毫无生机的肉块,“才打了几下,对于我那二十年,远远不够啊……”
他恨恨地踢着,嘴里念叨:“明明没有你,我就能更加、更加、更加……”
我和白龙还在回复体力,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黑发magi泄愤。
最后,他踩在尸体上,神情骤然一松。
“……更加什么来着,忘了。”
而我也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裘达尔,离开!!!”
他听到我的话侧头,后脚蹬地准备撤离,却被扯住脚腕,抡着甩出,砸进了宫殿门口的。
黑发女性从地上起身,双手垂在身前,只有眼睛直直看向我们的方向,脸上甚至仍挂笑意。
“裘达尔,你对我的怨气那么大,早该说出来的。我会给你更多自由,更多玩朋友游戏的工具。”
练白龙强撑着站起身来,而他身边的我已经飞快地向前冲去,接近不知为何躲过了极大魔法的阿尔巴。
左脸、胸腹、面门、脖颈……我用尽浑身力气朝着她的身上攻去,却被轻松拦下。
“不错的计策,玄渊,”她就像老师一样夸奖我,“你比我想象中知道更多。”
脖颈左侧袭来掌风——但目标是胸口!
我伸手护住心肺,被打退几尺,即使勉强阻挡,冲击力还是让我呕出血来。
果然对贝列尔有所防备。
明明之前都放水让我打飞了,现在又躲过了极大魔法……她到底想做什么。
“玉艳——!!!!!”
她矮身抬手,避过身后的剑锋,捏住持刀人的手腕夺剑,再将人按在身下,把剑贴着他的脸颊插在地上,掠出一道血痕。
“聪明的玄渊没有告诉你吗,白龙?”
练玉艳捏着儿子的下巴,把他脸颊肉挤得堆起,看向那双逐渐丧失理智的眸子:“在阿尔巴托兰时代,最强的魔导士是王,但最强的剑士……”
“可是我啊。”
185.
阿尔巴是真难杀啊……她真的给白龙放水了。
我吐掉口中血沫,带着落在一边的偃月刀走到白龙身边。
“你们两个一起上也好,一个一个来也太无趣了。”
放开练白龙,对面的魔女给了我们足够的整备时间:“要休息一会我也可以陪你们哦。”
“只要让我碰到她就行,”我小声和白龙说,“我的戒指里有……”
但这时候的白龙却没再听我多说,只是道:“玄姐的计策行不通,我会按自己的方式做。”
说完便直接攻了上去
完了,最后的理智被磨掉了。
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现在的白龙,我只是旁观着他们的战斗。
比起记忆中的战斗图画,面前的刀光剑影更为眩目,注意力一个不集中就会丢失两者武器的踪迹。
说真心的,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改变白龙,但他仍是如此……
不,是我对他太过苛刻了。
至少没有堕转,说明他仍在烦恼,没有完全被愤怒和复仇掌控。
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肋骨的痛楚——估计断了几根吧——我飞身而上加入战局,看准时机将阿尔巴和练白龙分开,切换她的对手。
“眼神太冷静了,玄渊,”阿尔巴与我交战起来,“我更喜欢四年前的你。”
我的剑术不差,但也绝说不上顶尖,挡住阿尔巴的攻击已是极限,但我仍分出精力和她交谈:“我现在一心只有杀了你,无论是□□的你,还是精神的你。”
“嘛,如果你有那个能力,那我还真的有点期待。”
“然后把你的父……和大卫一同杀掉。”
阿尔巴一愣,竟是被我的话吸引了注意,被身后的白龙伤到了。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一手一边阻挡我们的攻击,把白龙击飞之后,她将我拎离地面:“你说大卫长老也在这?”
我捏住她的手腕,感受到毒针已经注入,笑:“我可比阿拉丁还要全知。”
即使有着超强的□□,现在没有魔法的阿尔巴终究只是凡人,极强的毒素效果或许会迟缓,但一定能有所作用。
好在,效果比我发挥得更快。
“呃……你做了什么?”
感受到脖子上的压力逐渐增加,劲动脉受到压迫,意识开始模糊不清,但我仍回答她:“我很聪明,所以做了点小动作。”
毒素对她来说似乎不是大问题,只是让行动不再那么灵敏,可也足够让愤怒到极点的练白龙偷袭成功。
而我也在落地的一刹那用脚挑起落在地上的剑,转身攻上。
“想要杀我……你们还是做梦吧!”
魔女挥动着手中利刃,以中毒之躯抵挡着我们二人的攻击,失去魔装,无法以最擅长的拳法进攻的我成为她的首要目标。
格挡、贴身,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曾属于白龙的佩剑已经捅穿我的身躯。
……虽然已经想到,但果然还是很疼。
我的手指深深扣进她拿剑的手,一边咳血一边道:“我可是最上层的存在,你、你和伊尔伊拉对我而言,不过……咳、是可以随手抹去的东西。”
此前从未真正动怒的阿尔巴在这时爆发出无上怒意,对信仰的侮辱之罪显然重于对她自身的攻击之罪。
“你竟敢……侮辱吾父!!!”
剑身更进一寸,我只觉得五脏六腑搅成一团,痛到几乎麻痹,但我还是笑了。
因为属于练白龙的剑芒已经到了魔女身后。
砍击从肩膀斜至腰部,如此长且深的砍伤让被削弱了不少的她不禁放开了手中人,连着我紧紧握住的剑也被一并带下,脱离了她的掌心。
没有武器的剑士,不过是身体素质好一些的……不,重伤加中毒的普通人而已。
最后的最后,似是意识到自己失去优势地位,练玉艳露出无辜的神情:“白龙……这是怎么回事……”
而黑发少年只是面无表情,甚至连愤怒之色都淡了下去,与那双纯真的眼对视:“你当真不可救药,死吧!”
银光落下,鲜血从脖颈喷涌而出;与此同时,一只手从心口伸出,脏器碎片从指缝流下。
……嗯,我快一点呢。
我在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之前,和被溅了一身血的,低下头看我的白龙对视一眼,吃力地动了动嘴。
【我……赢了。】
被捏碎的心脏,落在地上的头颅,便是女帝练玉艳的最终下场。
而一秒后,煌帝国皇宫大殿在爆炸中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