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衣物的手,指尖把玩着垂落在床褥上的锁链,金属的凉意让思绪稍清明些许,她心中暗叫糟糕,这人简直就是魅魔啊。
紊乱气息纠缠,随后分离。
还未等沈庭榆回味这个吻,就听太宰治引导般,用着甜腻诱人的声线循循善诱:“如果小榆和她一样不能随便解脱,会对我怎么做呢?”
顺毛安抚般,太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这个“她”指的是主线榆。
黑猫睡衣被人轻轻抽走,粗略预想那个情况,下意识避开那双暗沉的眼睛,沈庭榆盯着太宰垂落的指尖,看着那抹瓷白在眼前晃动,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缓慢飘来:“把你制作成标本陪着我,或者吃掉你……也算是陪我?”
话音甫落,太宰搭在沈庭榆后背的手掌蓦地滞住,随后继续动作。
发觉那抹极轻的停顿,沈庭榆心中暗叫不好:哇怎么突然把真实想法说出来啦,自己是不是被人用色相诱哄了?这对吗?
又有些疑惑:宝贝这是想做自己的心理医生?
还是想试探自己的黑暗面有多糟糕呢?
搞什么嘛,她可是一中小骄傲/大学风云人物/种花家根正苗红年轻有为的三好青年!
无所觉太宰那瞬息没掩藏好于是散发出的讶然般,眼角挂起笑意,沈庭榆把自己缩进他的怀里,自然地用黏黏糊糊的声音反问他:“宝贝喜欢哪个?”
“都不喜欢呢,好糟糕的想法啊。”
太宰发出了抗拒的声音,轻拍着沈庭榆背部的手力度加大,以彰显自己的不满。
不知为何,此刻沈庭榆莫名幻视他是名对着过了赏味期正在发疯的比格犬束手无策的疲惫受害者——话说回来,比格还是实验犬来着?
直接被这个想法逗笑出声,无视太宰的疑惑,沈庭榆自顾自乐着,很不经意的说:“所以我才那么喜欢鼠鼠啊,有那样的异能却能活那么久,对决起来也很兴奋,不想杀,真有趣……”
「这世界有你可太叫人烦恼,但没有你的话也太无聊了啊……」
冰碴子掉进被火山石灰包裹的岩浆一样,那双眼睛被微凉的神色侵染:“哈哈……不过还请放心吧,我和他不同,也不会走到那个地步。”
是吗。
可哪有人能预料到自己未来变成什么模样呢。
太宰治垂下眼睫。
“安心的啦宝贝。”
无视他的神情,沈庭榆轻笑出声:“我和他不是一路人的。”
“怎么能用痛苦来廉价幸福呢……呵呵。”
她的那抹笑意氤氲着朦胧的虚幻感,仿佛自梦境深处流淌而出。
幽微丝缕的恶意从太宰身上散发,按在沈庭榆身上的手力度逐渐加大,像是绞刑架上逐渐绷紧的绳索一样,把她更牢地禁锢住。
他笑着唤沈庭榆:“小榆。”
“嗯?”
“刚刚没有反驳呢。”
“什么啊?”
“「解脱」。”
*
抱着太宰,我终于久违的睡了个安稳觉。
能叫太宰治这个自杀狂魔对我的心理问题感到担忧和不安,这样想,我还真真是了不起啊?
明明沈庭榆是最不容易死的存在才是。
大少爷,这样在意我的你,真可爱啊。
……不过啊,
还是被父母的话影响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得要采取些措施了。
我啊,不需要谁来救赎我才对。
在略过清晨一点愉快插曲后,我和太宰准时来到武装侦探社,开启美好的上班生活。
准确来说,他上班,我摸鱼和听国木田独步指责我摸鱼。
实在抱歉,退休返聘人士对于循规蹈矩上班这件事接受无能,好在很快他就因为有事带着敦出门了,据说是要去找人查找费奥多尔的巢穴。
听到这件事,出于礼貌,我那没什么良心的空荡胸口还是轻轻地痛了下,剧本不能告诉所有人真是抱歉啊,但怀有这样信念的国木田是不可能全然赞同我们的做法的,所以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此刻我正懒在武装侦探社的沙发上发呆,太宰坐在我身边翻看委托人提交上来的记录。
这次的委托侦探社上下都十分重视,发布人是政府高层,且是那种黑白皆沾的棘手人物。
“所以,是什么情况呢?”
盯着天花棚顶的灯光,我开始问询太宰,对不起喔不想起身,听对象总结好啦。
说完我又觉得有点不对,自己这是在使唤他吗?那很有些危险了,过度依赖谁的话……不对这是自己对象。
那没事了。
我就开摆。
太宰视线轻轻掠过我,随后自然收回,莫名地我察觉到他心情好了不少。
“次月十五日,委托人的合作方上野制药公司的运输车在开往神户港的途中遭遇袭击,押运人员当场毙命。此批药物全部失窃,而袭击人员不知所踪,现场仅留有破碎的花镜片。”
神户港?
oh……
察觉到这段话里的讯息,我眯起眼,心情微泛波澜。
“集团话事人上野凉介曾委托武装侦探社对此进行暗中调查,在获悉全貌后并成功在境内截获被倒卖药品即将出口的药品后,上野集团无法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上野委托武装侦探社呀。
虽说这件事有主线宰推波助澜吧,但还是能从中获悉不少讯息呢?
噗,这样想还真是……环环相扣。
说书先生太宰的声音很悦耳,说这话时不疾不徐,我听着久违产生了几分倦怠。
嗯嗯……委托人他们不完全信任军警,势力也不敌袭击者,且笃信武装侦探社、不,乃至整个霓虹无人能对幕后者随意出手。
“而就在昨日,上野谅介失踪了。委托人于今日清晨登门拜访福泽谕吉,恳请侦探社全须全尾将上野带回来。”
说到这里,太宰突然停下前情提要,偏过头望向我。
对上他那双瑰丽的鸢色眼睛,我缓慢眨了眨眼。
毫无预兆地,他突然就伸出手轻轻点点我的额头,示意我发表意见。
这不同寻常的态度叫我稍感有趣。
这个人从来不会按照既定的剧本走,“顺从”二字天生与他无缘。
宝贝,你又在谋划什么呢?
心底萌生期待,细微放缓呼吸节奏,我告诉自己:我们的时间很长很长,转变好心态,要有耐心,不要急。
这算不算情趣的一种呢?
于是按捺住问询意图,我笑着托出自己的见解:“有意思,前脚失踪后脚委托,用得还是「恳请」这样郑重的字眼,明明之前‘我’不在武装侦探社时,委托人还觉得侦探社对他们束手无策,结果现在态度直接180°大翻转!嘿!”
就差把冲我来的心思摆明面上了。
“丢失的药物名字是什么?”
我懒懒打个哈欠,心说都是熟人,太好玩了。
听见这个问题,点着我的那只手顿了片刻,最后太宰启唇,笑音浸上凉意:“*摩伊赖(Moirae)之吻。”
听见这个名字,几乎瞬间,我的笑容就淡下去了。
海外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