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看向玛丽亚,她立刻回以饶有兴趣的打量。
“走吧,玛丽亚。再滞留下去的话,对白天秩序的影响就要扩大了。”紧接着,一只手轻轻搭在我身后的椅背上:“一起走吧。”
和进入学院那天很像,依旧是一条拓麻打头,玛丽亚随后,我跟着他们。对于日间部的学生来说,这是一个天晴且无课的上午。
我向两人作别。按照正常的安排,我应当被遣返回原单位打杂,但路上就被一封调令截留了。我只能按照要求,一头雾水地赶往目的地。这回倒是留了个心眼,带着防备走近,反倒被登记处的同类鄙视了一番。
“名字,签在这里。”
羊皮纸渗墨不均,书写阻力又大,羽毛笔还未放下,书架前站着的男人就背对着我抬起手臂,古旧的精装书脊迎面扑来。我抬手挡住这个包边的武器,踉跄后退时瞥见烫金书名——《血族战斗溯源》。
接引员走过来,黑手套钳住我的肘关节,直把我往石灰墙上的暗门拖。穿过这道界限,我进入了一个广阔的地下空间。这里深得令人眩晕,交错的水泥结构簇拥着上百个大理石看台。猩红蜡烛燃烧着,光芒打在周围的苍白面孔上,这里的许多人都裹着制式的黑斗篷。
从某一个看台传来撞击声。我扒着围栏望下去,两个身影正在中央缠斗。其中一人没几下就被甩飞,砸向地面的身影化作一道细长的血色烟柱。
“这一代也太娇气了。”身旁传来嘲笑。
“打扰了,请问这里是哪里,这是在干什么?”我向着倚在立柱上的男人请教,立即获得了菜鸟专供的审视。
“新来的?”我点点头。“之前在哪工作?”“元老院。”我说。
他停下了手里把玩的绳镖,用猎人武器刻意制造的伤口正迅速愈合:“又是一个来补入职训练的。”
联系进来时发给我的那本书,这四个字显得非常可怕。我凑过去想再多问问细节,那人却摆摆手说:“先上去打一场。看你这身板,撑不到一轮就得让人抬走了,那我不是白费口舌”
他说得不错。在返回地面未果,被告知短期内得拿一定的胜率或是伤情检验报告离开这里后,我又回到这座地下竞技场观察了两天。
先说好消息。这里还算正规,作为训练场,曾经由元老院管理过一段时间,后来更换了实际控制方,经营属性拓展了,和元老院的合作关系还在继续。听说除了在底端的血池,没有哪场比赛强制要求死斗。贵族多来这里观赏消费,一般尚武者也能报名缴费后上场切磋。这里战斗体系丰富包容,我甚至参观过一场宫廷剑术的对决,非常精彩。
坏消息是,作为在元老院供职的人员,我虽然吃住全包、参观随意,离开却是有硬指标的——
连假都请不了。
我在分给自己的房间里自暴自弃地看完了那本《血族战斗溯源》。没过几天,比赛通知卡就被人从门缝塞了进来。在次日的赛事安排里,我的名字正与另一个陌生的名字并列。
暮色降临时,赛场上方的计时器已校准完毕。对面要求携带武器,我也装模做样地从主办方那里拿了把匕首。我就着侍者的银托盘签了字,司仪宣读战斗契约成立。
“对于新人的第一场比赛,我们都有一定的照顾政策,请不必过分紧张。”不知道照顾政策确有其事,还是对手无意于此,我竟然在这场赶鸭子上架的对战中讨到了便宜。后面的训练也是,有时候一个晃神,计时器就停止了。
“您在上一场比赛中取得了优胜的成绩,请继续保持。”
“请享受您的比赛。”
我开始习惯从门缝中拿到自己的通知卡,直到某天,那张通知卡被替换成一场表演赛的预告。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我倒也并非一无所获,在表演赛上秀花架子,理应没什么压力。
于是第二天,我整装待发,兴致勃勃地上场了。区别于公共看台,表演赛设在单独的剧场里,我和我的对手之间甚至装了一道厚重的幕布。
“请专注于您的表演。”司仪像往常一样宣读契约成立,幕布掀起,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好久不见啊。”望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