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梨树下,苏楹上神饶有兴致的看着时韫上神,沉默不语。而时韫上神则轻抚着琉璃盏,也沉默不语。徒留几个小辈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话没法接吧……】
沈晏心中后怕,前世她就知道沈珩与时韫上神的隔阂,而且每次提及此事必见血光啊!
一时间,这偌大的浮光殿,竟因为苏楹上神一句话,成功的陷入寂静。
可此时无声胜有声,众人各怀心事……
沈瓀沉默着,思索自己是否能说些什么以打破这僵局。
沈晏沉默着,生怕动起手来会伤到自己。
傅司珏沉默着,思索着等下若是又打起来,自己要不要拉着沈珩走,可上次为了拉她,平白挨了时韫上神一鞭,疼了不少时日。
苏怀安沉默着,他自是不懂的,只是觉得所有人都不说话,自己也应该随大流罢了。
沈珩沉默地看着时韫上神,心中暗自苦涩。
她何尝不想同自己母君和解?只是每每谈到她那已故的父君,时韫上神总是丢下一句,“你还小,不懂”,便拂袖离去。
沉默良久,终究是时韫上神先开了口。
“你若无事,那便回罢。小幺儿的百岁宴我自会让小瓀与你一同置办。”
低回婉转的声音里尽是淡然。
沈晏松了口气。
【这样走也行,总好过动手了强。】
可偏偏见时韫上神避而不答,沈珩瞬间来了脾气,双手环胸,冷笑一声道。
“时韫上神当真是薄情啊,死了的人你念念不忘,活着的人你倒是看也不看一眼!”
此言一出,沈晏紧闭双眼,瞬间觉得后背寒凉。
傅司珏则心里“咯噔”一声,瞬间就觉得自己可能扛不住一鞭子……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沈瓀和苏楹上神同时伸手,分别牵住了沈珩与时韫上神。
【对对对!一定要拦住,千万别动手!玄月波及范围太大了些,如今本尊可受不住!】
沈晏心里着急,不由得挪了挪身子,也学着自己阿娘的模样,伸出了一只爪子覆在了时韫上神的手上。
沈瓀眉头微蹙,柔声道“阿珩……”,言语之间尽是劝慰,牵着沈珩的手也用力捏了捏。
苏楹上神则轻拍了拍时韫上神的手,并无多言。
众人皆知这母女的脾性,若是能稳住一个,那便生不了事端。
只可惜,事与愿违……
时韫上神虽是神情柔和的摸了摸沈晏,可还是不满。
“他是你父君!你便如此想你父君死吗!”
“这天上地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淮璟上神早在十万年前与冥族的那场大战中战死了!”
任沈瓀如何暗示沈珩,沈珩都忍不住提高音量喊了出来。
【完了……】
沈晏绝望地往后退了一步,她清楚地看到时韫上神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气……
若是旁人,想必此刻时韫上神早已动手,只是这是她自己的亲生骨肉,想来着实有些不忍,但估计她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碰——”
只见时韫上神一拍石桌便站了起来,吓得沈晏连忙蹿进了苏楹上神怀里。
【不是吧,又是这个架势啊?!】
“放肆!”
“我放肆?我看真正放肆的人是你吧!你配做上神吗?死了就死了!为了寻个元神,抛弃自己的骨肉!把整个昆仑神宫扔给小瓀!你爽了!撒手不管了一走了之!你还记得你是神宫之主吗!”
沈珩高声叫嚣着,而这番言论,成功的让时韫上神难以按耐心中的怒火,
“我再说最后一次,你父君没死!”
时韫上神负手而立,看似冰冷克制,可手背上却已青筋暴起。
“我亲爱的时韫上神啊!你要在梦里活到几时?他已经死了十万年了!”
只听“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打在了沈珩的脸上,速度之快让沈瓀众人来不及反应!
这一巴掌下手极重,沈珩的嘴角竟缓缓渗出一抹血迹。
苏楹上神见况立马将沈晏交给苏怀安,起身拉住时韫上神,生怕她再次动手。
“师尊息怒,阿珩不是有意气您,您莫要同她计较,气坏了身子。”
沈瓀见状,立刻将沈珩护在身后,双手交叠,向着时韫上神行礼,焦急的开口求情。
“您刚回昆仑,应多加休息,徒儿这就带阿珩走……”
沈瓀说着,拉了拉沈珩,可沈珩则冷笑着舔了舔嘴角,心中已然明了。无论她自己说什么,都换不来母君的清醒,她的心中只有自己素未谋面便已死去的父君,此生,只怕是都容不下自己了。
想着想着,沈珩眼眶微热。
“你可知错!”
眼看着沈珩杵在原地深情变换,时韫上神强压怒气,面如寒冰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不起眼的银色开口指环。
沈珩笑着擦了嘴角,啐了一口血,昂头直视时韫上神,语气坚定,直言:“我没错!”
霎时间,银光乍现,那枚不起眼的银色指环滑出沈时韫的指尖,似树木舒展枝芽般倏地展开,而后化成了一根闪着银光的鞭子,正是神器玄月!
“啪——”的一声,玄月被甩在地上,池水震荡,落花飞起!
时韫上神冷声又问了一遍:“你可知错!”
“求师尊三思”,沈瓀和傅司珏说着,焦急地挡在了沈珩身前,生怕稍有迟疑,沈珩便要被打。
“不至于,不至于,小孩子不懂事罢了。”
见时韫上神唤出玄月,苏楹上神连忙按住她的手,劝慰着。可即便苏楹上神嘴上说着“不至于”,心里却是知道的,哪能是“不至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