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行的。
她指尖偶然拂过银羽末梢,翅羽缩了缩,似有绽开羽茧的趋势。
须臾,翅膀一动,盖得比原来更严实了。
好好好,这么犟是吧。
洛凝勾唇哼笑,扑上去两手一起扒拉他银白羽翼。
不是用力掰开,而是用指尖从最容易勾开的末端飞羽开始,依次伸手拂过翼羽、覆羽,最后落在背后的翅膀根部。
只要让她摸几次,阿呆浑身上下哪里能碰,哪里不能碰,她就已经了如指掌。
这会,她全往阿呆平时不给碰的地方使劲招呼。
小样,跟她斗。
洛凝抿唇笑得像个反派,勾起指尖轻挠了挠他翅膀根,轻而易举让她的凤凰溃不成军。
密合的羽毛在她手里抖得不像话,没多久便堕落地贴在她掌心,与别的羽毛争夺她片刻垂青。
她轻轻拉开他的翅膀,“阿——”
“啊……?!”笑意瞬间凝固在唇角。
!!!
啊不是,怎么不是阿呆?
是师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她刚才做了什么?
把邪恶的手伸向师尊,肆无忌惮地上下其手,翅膀来回薅了三遍还意犹未尽地挠了好几下!
师尊真的会把她当变态吧?!
“师、师尊……”洛凝恨不得用脚趾再在暗室抠出个地下室,把自己埋进去,睡个千八百年忘记后,还是条好汉,她收回方才大胆作为的手,“我,那个……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师尊会信吗?”
“我那个、刚才认错了,没想到是师尊……”
算了,还是直接给她个痛快吧。
不过,师尊哪来的翅膀?
“师尊,也是羽族吗?”反正摸也摸了挠也挠了,一顿罚肯定跑不了,索性反客为主问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银白色的羽翼,便是此刻室内只有微弱火光,也照样美得让她移不开视线。
“咳……嗯。”时序寒紧闭双目,侧开满是潮红的脸,“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出去。”
这个时候,再对上她的视线,他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也不知道心魔会怎样对她。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他们曾那样灵力交缠,真气相融,她仅仅站在面前,对他便已是莫大的考验。
他几乎咬牙切齿地赶她走。
“哦。”她扁了扁嘴,转身离开。
时序寒听见她离去的脚步松了口气,但情期的折磨又复缠上,如附骨之蛆啃噬他的血肉,莫大的虚无冷寂从背脊涌上,随着她每一步远离,占有欲得不到满足的失落便加重十分。
他眼底黑气愈发浓重。
好想……抱住她,把她锁在这里陪他一起。
想要她像方才那样触碰他。
不仅仅是翅膀,其他的羽毛也要……
控制不住向她离去的背影伸手想要挽留,但下一瞬又收回攥紧五指,指甲深陷掌心,有血渍沿着指节滴落在地,红得触目惊心。
洛凝的脚步顿住了。
时序寒的呼吸也跟着停了。
她回身拿个烛台的功夫,气息忽近忽远,对他却是钝刀割肉般的折磨。
端起烛台没走两步,她又改了主意。
她凭什么说走就走?
虽然没找到阿呆,但她找到了师尊啊。
真听话走了,下次师尊又有意避开她怎么办?
不行。
有话必须要说清楚才可以。
在他以为她终于要离开暗室之时,她闪身回到他身前,冷不防抓住他正欲收拢的翅膀,激得他险些闷哼出声。
她直接伸手穿过他臂下,双臂箍在他腰间,“师尊,你还在生我气吗?”
这下即便师尊不愿,也没法收拢翅膀不理她了。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他的呼吸乱得不成样子。
心跳也是。
“师尊生气,我就不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撒泼无赖。
“不生气,你先——”
“我不!”她从他怀中仰起头,“师尊骗人!嘴上说不生气,那为何避着我?”
是气恼自己。
是不敢面对她。
是难以言喻的愧疚和控制不住的自厌。
她有多好,他便多厌弃躲在黑暗里的自己。
“上次……小师叔都承认他的药有问题了,师尊便是生气,可以打我骂我,我都认罚,但不能不理我。”
“没骗你,没打算罚你,也没生你的气。”时序寒无奈,“更不会不理你。”
“那为何这几日师尊不肯见我?”她收紧双臂不撒手,“师尊就是在骗我。”
洛凝微微眯起眼睛,狐狸似地探爪过去,不知死活地凑近,“师尊……是讨厌我吗?”
怎么可能讨厌她?
师尊侧颜酡红一片,紧闭的双目睫羽颤得厉害,在她掌心下跳动的心脏怦动难安。
时序寒咬牙,不肯让自己失态的呻吟泄漏半分。
但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她近在咫尺,毫无防备。
再往后,他便只剩本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