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淼无言以对，感觉再聊下去，自己就罪无可恕了。

秦阮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见付淼没有说话的打算，不满地皱了皱眉，吃了几块水果眉头才舒展开，他说：“如果早知道你要来这儿上学，早点儿找我，你也不必带上那两个拖油瓶了。”

“拖油瓶？付瑜和切尔西吗？”付淼有些疑惑，他说：“他们比我懂得多，不是拖油瓶。”

秦阮的语气又差了起来，似乎和付淼说话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你把我当初和你说的话当耳旁风了吗？他们只是付家的耳目，对你的学习没有任何帮助，但你的一举一动都会通过他们传进付家家主的耳朵里。”

“你不喜欢他们吗？”付淼看着秦阮，到现在他都不理解是什么支持着秦阮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些话来，他无辜地说道：“可是为什么呢？”

秦阮皱眉不悦地看向他，付淼坦然与他对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呢？你和付家人一样，对我而言都是陌生的，我为什么要听一个陌生人的话去疏离另一群陌生人呢？而且那一群陌生人是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亲人？”秦阮沉下脸，冷声道：“我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付家子嗣数十上百个，旁支更是数都数不过来，你算哪一个？你在付家的那些时间里，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你认全了吗？你父亲、付瑛他回去过一次吗？我不认为你对你在付家遇到的那些毫无所觉，你只是想反驳我！”

付淼怔住，有些难堪，秦阮越说越生气，也越来越不客气，他不打算停下，一字一句说道：“我是看在舅舅和我打过招呼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一两句，你是从亚希彼斯过来的，你不知道那儿是什么地方吗？你以为谁都可以去亚希彼斯吗？你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去那儿吗？”

这件事并不难猜，他离开荒星后直接被送去了亚希彼斯，亚希彼斯是一所大型医院，更是一所保密性非常高的私人医院，主攻ABO泌腺科与精神科，与他一同去的还有付瑛，但他们在进入医院之后就分开直到离开才重新见面。

付淼去的是ABO泌腺院区，付瑛不在泌腺院，自然就是去了精神院，付淼说：“……因为我父亲他患有精神疾病。”

秦阮冷笑，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道：“你觉得他是怎么变成精神病的？遗传？”

“……”付淼抿嘴，他无法理解，付家人确实让他不喜，但他认为是自己从小在别处长大的原因，他无法适应这个家庭的环境，但付瑛不应该这样，他们是比与自己更亲密的家人不是吗？为什么付瑛的疾病会被归咎给付家？

“你们是耗材。”秦阮起身，他怜悯地俯视付淼，说：“小可怜儿，你出生在一个错误的家族，血缘是很可怕的联系，你的确不应该被一个陌生人挑拨你与另一所陌生人的关系，但同样的，你也不该因为与另一群人有血缘关系而驳斥我的提醒。”

付淼被这一顿斥责说得委屈又伤心，他依旧不服气，倔犟地反驳道：“这没有道理，我不了解你们任何人，我没有说我喜欢付家人，但我也能听出你在说他们的坏话，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坏人。”

“……”秦阮沉默了一下，他走到付淼跟前，捧着他的脸将付淼的抬起来，一扫方才的情绪，变得温柔起来，他说：“好吧，我不生你的气了，你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可怜儿。”

付淼瘪着嘴，内心的委屈被这几句话翻了几番，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斥责，又因为对方莫名其妙的原谅，他甩开秦阮的手，忍着愤怒道：“该生气的是我，没人告诉我任何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然后你却说我做错了，为什么是你原谅我？”

“……”秦阮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似乎不理解付淼在生什么气，即使付淼已经将原因说了出来，但看着付淼憋红了的眼眶，水珠子已经在里面打转了，他叹了一口气，决定先安抚对方的情绪，他道：“对不起，请原谅我。”

“你……我……”付淼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听到什么样的回复，但这绝不是让他满意的结果，秦阮的道歉和他现在的人一样让人觉得轻飘虚假，没有意思。

他不想再看到秦阮，转身就走，进了房间后，泄愤般地将门甩上。

秦阮站在客厅，目光怔怔望着被猛地甩上的房门，脸上尽是茫然之色，长久之后，他回到沙发上坐下，吃完了最后的水果沙拉，才用终端给人发了一条消息：【我搞砸了，他讨厌我了。】

很快，对方回了一条消息：【你现在应该在学校，发生了什么？】

秦阮思考了一会，将发生的事简单地陈述了一遍，然后又回道：【他认为我说了他家人的坏话，认为我是坏人，我和他道歉，他反而更生气了。】他瞥了紧闭的房门一眼，面色平静。

那边回复：【亲爱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不必如此苛责他。】

“我也没有错！”秦阮关掉聊天界面，他愤怒了起来，踹了一脚沙发，付淼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是他的问题，自己的好心就应该得到感激！

他最后瞪了付淼的房门一眼，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