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走啦,回家再说。”
“说起来,车里那位先生,笑起来的嘴角,和你简直一模一样,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好像还真是。”
林光微微抬头,在星野身后的推动下,眼前晃动的伞檐下,是兄妹俩小时候一起照镜子时,用手掰动对方的嘴角之后又哈哈大笑的模样。走进公寓楼林光替她拿上了手里的塑料袋,站在一旁看星野收伞抖落堆积的雪花时,不自觉讲脑子里浮想联翩的话说了出来,
“如果和我住在一起久了,你笑起来也会变得和我一样吗?”
“你这是……求婚?”
“诶?”
“这不就像是,每天都想吃到你做的饭一样,让我们变成家人一样的话吗?”
“那个……可能是文化差异吧。”林光意识到自己的话被误解成了什么模样,脑海里设想一番后,却是笑了出来,或许是觉得这样也不赖。红了脸的倒是误解了林光的星野,打着岔摆摆手,
“什么嘛,真是的。”
还以为她会说些什么情话在离别的夜晚酝酿暧昧,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让沉默有些突兀。星野的手里拿着雨伞和茶罐,林光双手抱着纸箱手掌还挂了刚才接过的塑料袋。林光仰着头,心里默读着逐渐增长的电梯数字,来疏解此刻想要牵手的欲望。总有一种自己搞砸了什么事情的不安感,但又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林光回过头,刚好与正在喝茶的星野对上了目光,
“嗯?”
“没什么。”
“要喝吗?”星野将罐子递到她的嘴边,一些残留在罐子边沿的茶水润湿了她的嘴唇,林光犹豫了几秒,低头随着她举杯的动作抿了一口。吮吸瓶口的声音在感官的作用下被放大,几滴茶水因为星野的手不稳从林光的嘴里漏了出来,眼 里是她用舌尖接住罐壁水滴时不自觉散发的妩媚,看迷了的星野直到下一秒电梯叮的一声响起,才惊觉着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走廊迎面而来的冷风让林光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等会要不要泡个澡,你的感冒好像还没好的样子。”
“谢谢但是,我没有泡澡的习惯。”
走进玄关的二人处理着各自手头上的事情,星野把湿漉漉的雨伞挂好,舔了瓶口最后一丝茶味后看着罐子脱离了手指,慢慢落进垃圾桶了。林光跪坐在地毯上,刚才车里的光线太暗,其实箱子里的东西也算不上很多,一个开酒器,一盒玫瑰乐高,再有的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一盒,仅仅从包装上来看,就价值不菲的小山羊绒围巾。
“这一条可抵得上几万朵玫瑰花。”林光不禁讪讪,若是由她买上这么一条围巾只是为了讨女人欢心的话,那个女人一定是她自己。最后一件礼物的包装乍一看并不算高调,漆黑的定制绒面盒上是精细的微雕花纹,林光只是伸手一摸,便知道这件礼物来自何处。翻开绒面的顶盖,静静躺着的是嵌满一颗颗蓝与钻的定制表盘,红宝石构成的树身上是蓝宝石铺满的叶。林光盯着表面的生辉的指针旋转入神,直到浴室里穿出放水的声响,从身后走来的脚步渐近,她一手合上了顶盖将手表放回纸箱底。
“你缺围巾吗?”
“诶?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感觉今天好冷所以问问。”
星野没有回答林光的提问,林光看她手里了睡衣,估计是打算先进浴室洗掉一身的寒气。
“等会我泡澡的时候,你可以待在客厅里吗?”
“我收拾行李的时候,可以待在客厅。”林光没打算继续再提围巾的事情,只不过星野的询问倒是让林光有点兴趣,“害怕?”
“害怕……泡晕过去。”
浴室里温热的洗澡水还没放好,星野坐在餐桌上捧着还热的蜜薯一边用勺子舀了一块橙红色的芯抿进嘴里,一边还在细读明天即将登台演出的剧本。刚坐下时,说着要去整理行李的女人脱了外套走进房间。再抬头,林光换了件灰色的卫衣提了个空箱,摊开在客厅的地毯上,却又坐着发呆。
“怎么了吗?”
“想……躺进去。”毫不顾忌自己的发言里带有多么离谱的行为会吓到对方,林光在星野有些惊讶的注视下坐进面前的行李箱,抱着腿躺了下去。星野好奇,放下手里的食物和剧本跑过去看,34寸的行李箱装下一个她还绰绰有余。两人不知是对上何种波段的脑波,眼神对视后的笑得身子都在抖。
“什么感觉?”
“你要进来试试吗?”
“我不行的。”星野在头上比了比划,从星野罕见的拒绝中,林光看出她的窘迫,撅了嘴的笑像是在撒娇。环绕身旁狭小空间带来的极度安全感有多高,此刻她闭上眼后感受到的疲惫就有多么汹涌。一旦今晚她没有选择毁约,而是顺利地让成瀬记恨上了星野,她都不敢想,那个疯子在自己不在日本的这段时间,为了报复会对星野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不可以在这里睡着哦。”
被喊到半醒的林光撑开眼睛,星野摸着她的头,像是在摸一只躺倒在行李箱中不愿离开的小猫一般。林光抓住她的手将它放在了嘴边,亲着她骨节分明的手背,两手抱着她的手掌护在了自己的胸前。手背触碰到她嘴唇的柔软,猜她已经困到迷糊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浴室的水声在此刻停止,温柔的机器女声告诉屋主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星野按耐不住胸口如雷的鼓动,贴着脸悄悄凑到她的耳边,
“一起泡澡吗?”